是病入膏肓了么?
要说钱荣之病不病的其实卓飞本不关心,因为在他看来,钱荣之这厮在本地的根基不深,和赵溍赵淇一样,都是外地官,所以他应该很难拂逆经略司的意思,绝没有像张镇孙那种可以阻挠新政实施的能力。
只是赵若冈被轻易释放之事实在令卓飞如鲠在喉,可后来一忙,他却忘了去打听这事儿,现在想想,钱荣之躲着自己,也不知和这事儿有没有什么关系。
卓飞隐隐地捕捉到了点儿什么,不过却也想不透,而作为一个要拯救世界的大忙人,他也实在是懒得去理会这些无名小卒的鬼域伎俩了,得了,他们爱咋咋地吧。
再说马贲,这小子早已登船,而此刻他趴在船舷上,望着下面这一幕幕感人的码头送别,忍不住由衷地感叹道:“六叔真是厉害,不但女人缘好,你看就连这男人一个一个的也尽都是这副不舍的模样儿啊!”
王挫咂吧咂吧嘴,一脸得意地搂住马贲的肩膀,说道:“小贲啊,这算个啥,不是王哥跟你吹,要我说这天底下就没人不喜欢俺师傅的。”
“不对吧!依我看那些鞑虏就绝对不会喜欢六叔,嗯,还有张镇孙那种人也是。”马贲不太服气。
“你懂个屁!我说天底下没人不喜欢俺师傅,换句话说,那就是天底下不喜欢俺师傅的都不是人,而是敌人,唔,就算不是敌人,那也一定是蠢人才对,哈哈!”王挫为自己戏耍了马贲而感到开心不已。
“你这夯货!不去清点人数,又在这儿胡言乱语些什么?”
卓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登上船,站在了王挫和马贲的背后。
王挫闻声,吓了一跳,身子一哆嗦,差点儿没从船舷上给跌出去,回头见是师傅,忙赔笑道:“师傅,徒儿已经让小六带着人去点数了,您老就放心吧!这个个都是大活人,难道还能丢一个不成!”
“咦,小六居然会听你的话?这倒是奇的很。”卓飞讶然问到,按他的想像,梁顺那货此刻就该抱剑站在船桅上装逼才对,谁能想到他竟然会听王挫的话去清点人数,这怎么可能?莫非转了性不成?
王挫闻言,嘿嘿一乐,得意地说道:“小六本也是不愿意去的,可我跟他讲了半天的道理之后,他就乖乖的去了。”
“你还会讲道理了!”卓飞更是惊奇。
王挫一滞,颇委屈地言道:“师傅你咋还看不起徒儿呢!您老总是教诲咱们做事要以理服人,徒儿听了您的话,随便用点儿心思,讲上两个道理又有何难?”
卓飞语塞,只好无奈言道:“行,行,那你且来说说,你都跟他讲了些什么道理?”
“徒儿跟他说,这返程之前必须清点人数,尤其是那些鬼奴,更是要点点清楚,可惜徒儿自己不识数,是以只能请他去清点了,毕竟那些都是师傅花大价钱买来的,若交给旁人去点,实在不太放心,总得咱们这些当徒儿的担待着才好。师傅,你说我这话对不?”王挫一脸卖乖的样子,配合着他那张黑色的大脸,当真是引人发噱。
卓飞忍着笑,欣慰地点了点头,言道:“这些话说得不错,果然大有长进,只是......只是他就如此轻易地被你这几句话说动了么?”
王挫闻言,拼命摇头,说道:“哪儿能呢!我这话说完后,那小子就爱搭不理的回了我两个字---没空!”
“我擦!这才对嘛!”卓飞拼命点头,总算是找回了对梁顺的熟悉感。
“那你后来是怎么说动他的?”卓飞愈发好奇。
王挫嘿嘿一笑,说道:“我又跟他说,那些鬼奴漂洋过海来到咱大宋,沿路死伤无数,也不容易,而今师傅买下了他们,调养了几日,这才恢复了些人样儿,此次登船返梅,若是漏下几个,那于咱们倒是无甚大碍,可是这些鬼奴怕是就又要被人抓去贩卖了,到时挨打受骂,终身为奴,那可得多惨呐!师傅,方才我对他是晓之以理,你看这回我这算不算是动之以情啊!”
这也算是动之以情?
卓飞望着自己的傻徒弟着实无语,纠结片刻,最后还是笑眯眯地点头鼓励道:“不错,不错,挫儿进步之快,当真超乎为师的想象,看来这趟广州你没白来,这一下子就开窍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