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然了,也有人颇为疑惑,觉得此诗的风格和那首传唱天下的《菊花吟》迥然有异,实在不似是一人之作。不过这些人转念又想到,那首《菊花吟》是卓公子刚出山还未出仕之时所做的,这文风狂放一些,略带隐世之意,那也是很合理的。可如今卓公子已成一州父母,这重任在肩,那想来这心境已较初时大不相同,所以这诗的味道儿自然也就不大相同了嘛!
“卓某酒意上头,着实困乏不堪,就此告辞,还望诸友谅宥!”卓飞连连抱拳,再次提出了辞行请求。
在座者得闻上作,已心满意足,再无怨言,而赵淇这次也不多说废话,只是起身挽住卓飞的手臂,便引他外出。而诸宾客也纷纷起身先送。
待出得厅门之后,赵淇一边走,一边轻声说道:“愚兄今日得蒙贤弟指点,实是获益良多,贤弟之贤,无与伦比,兄只恨不能日夜聆听贤弟教诲矣......”
卓飞一听这话,顿感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乱冒,暗骂赵淇言语总是这般暧昧,着实引人反胃。
不过还没等卓飞抽出被赵淇的魔掌攥着的胳膊,便听赵淇将话锋一转,又小声言道:“不瞒贤弟说,愚兄虽有官职在身,却素来不喜官场争斗,是以往日也不喜结交同僚,而多是寄情于诗画,与这些清闲文人厮混在一起。”
“哦......”卓飞不知赵淇为何突然说这个,是以只能随口敷衍一声。
而听赵淇又接着言道:“然今国祚危殆,愚兄身为宗室子弟,实不愿看着祖宗基业为异族所掠,也曾彻夜辗转反侧,苦思救国之法,只惜才疏学浅,每每皆一无所得也。而今,弟之新政,犹如暗夜明光,乃万民希冀之所在,兄亦然,是以,还望弟能不畏艰险,持之以恒也!”
赵淇语重心长的鼓励,一时间令卓飞大为感动,点头言道:“淇兄所言正是弟心中所想,兄且放心,只要广东有马大公爷与弟在,那新政定能延续下去,而广中路二位经略也向往新政,想来亦会效法也!”
赵淇欣慰地点了点头,言道:“如此甚好!不瞒贤弟说,兄初来广州之时,见转运司弊政横陈,贪墨成风,本也想锐意除尘,剜疮去毒,有所作为也。只惜本地势力盘根错节,人情复杂,而兄又无贤弟之才,几经磕碰之后,也只能黯然而退,以诗画自娱了......”
赵淇突然剖明心迹的行为,直令卓飞惊讶不已,不知对方到底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试探道:“莫非是因那位转运判官之故么?”
赵淇微微苦笑,言道:“王以行忠直持正,深得民望,确是一名好官,只是......只是其身为本地人氏,虽得民心,却难免受亲朋远邻攀附左右,而转运司中官吏多为本地人氏,自成一派,王以行或尚不自觉,然其却已隐为众之首也。而如今国势堪虞,皇威渐糜,愚兄得广中转运之职,赴任后,下多不服,抵触丛生,以至于兄之令谕,大都不得实效也!”
以行,是王道夫的字,卓飞闻言,恍然大悟,一脸我就知道这里面有斗争有故事的德性,而赵淇见状,也猜到他在想什么,便又摆了摆手,说道:“王以行民望官德俱佳,而愚兄本就是个淡泊的性子,所以按说这广中转运司托付于其也无不可。只是......对了,贤弟可知愚兄当日为何要对张镇孙落井下石么?”
赵淇话锋一转,忽然说起当日在东城门联手扳倒张镇孙一事,这令卓飞有些意外,心说难道你帮我打压了张镇孙,那我就一定要帮你扳倒王道夫来回报么?
“张镇孙倨傲自负,施政不善,以至于天怒人怨,淇兄为人正义无私,想来是看不惯其所作所为吧?”卓飞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要避重就轻,不谈回报之事。
赵淇微微一笑,摆手道:“张镇孙虽然倨傲自负,但其是本地人氏,素有德望,此次重新启用回乡出任知州之后,其声望于本地更是无人能及,是以这天怒人怨之说怕是有些牵强。再者,愚兄虽然寄情于诗画,淡泊名利,然毕竟有凡人之欲,实不敢以正义无私之士自居也。”
赵淇忽然一反常态的接连驳斥了卓飞的观点,这令卓飞有些错愕不解,知道对方必有后话,所以干脆就不接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