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心里咯噔。南宫磐石的道术胜我爹,又有大义名分,家臣拥戴,我爹爹也知道进退,怎么还会与他们不谐?
我低头看到月光照入屋中,映出我的影子,不禁叹息:我娘虽爱我,但她也有她的怨毒之心。
“上天恩宠,原毅的孩子们竟有着不让南宫磐石的资质,其中一个甚至得到了昆仑祖师的青眼。接连着二代出现厉害修真者,甚至一代还出现了两个,这在人间这是不可思议的福报,也是新世家兴起的契机。这两个孩子的降生,是原家与南宫家下一轮暗争的开始,不过这回合原家的主事人却是老南宫的义女,原毅的妻子。”
——原来我娘念念不忘,南宫磐石的土地臣民夺自他父亲,她要复仇,在他心里,南宫家的一切该是我的。
“观水祖师自然洞察到她每日喂那孩子服抑制宿慧的符水,也洞察到孩子的父亲将无数灵药灌注在那孩子的穴窍深藏而不激发。世上的父母对自己的孩子拔苗助长还来不及,哪有如此打压孩子修炼道术,不断延迟仙苗修炼的期限?”
——因为他们首先要保证我在南宫家的眼皮下装作一个寻常的孩子活下去。我不能去昆仑的原因也是如此,那样南宫家都会知道原家的异志,杀生之祸立时会降临在他们头上。
“我娘也是陪伴着我处于险地,观水祖师离去后,每时每刻我们都在南宫家的监视中。她想将南宫家的土地部众完整地交给我。而我幼时一旦去了昆仑,原家在南宫的根基便会被全数清除,我和南宫家再无牵连,她想交给我的东西便荡然无存了。”
我对文侯说。
文侯停了半晌,道,
“可惜到你十四岁的时候,你的宿慧再也压抑不住,而修炼的期限也再耽搁不起。南宫家仍然毫无破绽,所以令尊大人不得不带你们走了。”
倘若南宫腾蛟在那十年突然遭遇劫数,南宫磐石又远在星宗,我爹娘竟可以乘隙抓住南宫家的权柄。但这些都未曾发生,第二个回合的角逐老南宫拖赢了我的爹娘。
“昆仑还知道些什么?昆仑可知道了断我家爹娘和部曲的银龙?”我脸色阴郁,一字一顿。
“白云岛的海图是令尊大人预留的后路,全然超出了昆仑的计算。我宗鞭长莫及,爱莫能助。”
——白云岛。白云岛。我默默念叨,突然道,
“姬师姐,你怎么知道那个地方!那你也知道原芷献给你的坠星,并非是屈真人赠她,是我和她从白云岛夺来的吧!”
文侯折开小扇,轻轻摇起,
“我还知道那坠星是她从你手中抢夺,所以我受之全然无愧——原姑娘或者以为我不知,或者已经知道被我看破,却要仰我鼻息,奈何我不得——你们两人到了那块星宗遗失的洞天,你最终被困在岛上,你姐姐却扬长而去,如此的至亲未免太过凉薄。我扪心自问,绝无法如此对待我弟弟傲剑。”
“文侯,你忒阴险了。”
我这话并不硬气。一时之间,我立场混淆,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哪一方。原芷是我至亲,可我偏偏厌她;昆仑是我归宿,可我又憎昆仑利用我姐姐。
“星宗在中土布过三大棋子。公孙家转投了妖宗。南宫家与大正王朝可取所需,制衡剑宗宇文家的势力。我昆仑宗用原芷姑娘,是向天下宣示星宗与我们站在一边,也借星宗之名向剑宗施压。你与原芷姑娘相知甚深,当明白世上之人难以共患难,能共患难者又难共安乐,我雅不欲她久掌大军。等我们昆仑功德圆满,长老会建议由你接管她辖下的大军,你们原家一体,应无大碍。你也可以乘那机会断了你们间的孽缘,莫要辜负了瑶池中人的心意。”
昆仑掌握的秘密远超出我的想象,仿佛我的每一处毛孔都不曾漏过。文侯的形象渐在我诸识里淡去,我只觉得四下都被黑雾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