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小芊言毕,席中一时寂静。
我暗自感叹:赏罚分明,令行禁止,正是兵法家与将门之后的统军特色。原芷既有宿慧家学,又耳濡目染南宫家统兵,在关中行的就是东国最正统的司马法。关中诸将如此反弹,正说明他们或者是流寇盗贼出身,或者是爱惜性命的宗门修真者,厌恶管束,自由散漫,利则趋战,不利则速退——不然,就是借题生事,表示不服了。
我与原芷所学同源,也略知兵法与军械,但我指挥宗门之人却一向是和颜悦色,半劝半诱。主要我至多只统率精锐小队,方便摸清人情,各个笼络。如果要指挥混成了各色舰炮与炼气士的十万大军,非要严明法令,才能如心使臂,如臂使指。
这时我那草包弟子姬傲剑却出言反驳了,语气中得意非凡
这话说得听众又惊又疑。
殷元元不服道,“道胎金丹再不济,也是万人敌。谅黑面胡一个新晋道胎也未必能取下宿将,怎么会被你这样低微修为斩杀呢?”
上官子羽问,“轻装兵战轻装兵也罢了,如何是炮舰之敌?你们的道术也不远胜敌手,敌手据城而守,汲取地脉灵气张开法阵,一点也奈何不了他们。”
说起炼气士杀道胎,其实我年少时就险些用银蛇剑斩下元婴的龙头;如果混入奸细,破坏敌方灵枢也能成功。我正在思索,姬傲剑也不屏退左右,直接招呼随从取炼气士精锐的新战铠向我们展示。
“这是原将军一年来亲手设计,不惮本钱,监督制作的蚂蚁铠,公输家和墨家也要瞠乎其后,远胜过朝廷与宇文家精锐战兵的装备。”
五具玻璃柜子里陈列着五具赤红全身铠甲,悉用星星铁打造,与常见精甲迥异。寻常甲是分躯干与四肢五处,此甲只分头、胸、腹三段,有四肢与三段甲相连。头盔上有两个触角,胸甲后有三对折叠其的翅,指爪都有飞剑之利,甲将人从牙齿武装到足趾。远远望去,果然像是站立的红蚂蚁。
如成大军,那不是一支红蚂蚁大军吗?——我心头一动。我想到了在白云岛目睹的红蚂蚁与黑蚂蚁的战争。
“宗门的外门弟子都未必有如此好的配备。”殷元元和上官子羽叹。
姬傲剑兴奋地指点,
“这对触角可以将驾驭者的意识转成神念互动讯息,又可以释放神念干扰敌方舰炮的灵枢。蚂蚁铠本身就是三转甲,这四肢能够在墙壁、水面、流沙上行走自如。在蚂蚁铠的脊椎上另行装置了子灵枢,诸位想想骷髅兵脊椎上刻的符文即是。如有反叛或会遇到变故,将帅即可用舰艇上的总灵枢遥控铠甲行动,和鬼门御使骨兵道理一般。”
景小芊、柳子越、明明德等走过一遭鬼门的,都是面色大变。
明明德赞道,“加以时日,西军的步卒必将雄于诸军。”
“哈哈,”姬傲剑一笑,“我们袭取云中城还要从这蚂蚁铠说起,而谈这蚂蚁铠不免要提到柳师叔的功劳。”
“尺寸微功,不提也罢。”
柳子越本是爱夸功之人,这番却是面色绯红,支支吾吾,竟是在推让。
姬傲剑不依不挠地讲下去,“原芷将军制作好了蚂蚁铠,便捎了十具给长安的文侯验看。文侯将财政委托给柳师叔,这盔甲也经过他手。原将军在制定攻打云中营方略时,审计军中财政装备,发现本来该从长安归还的十具不知所踪。她费了一日核对山积的账簿,发现是被人偷偷专卖给欧阳家的云中城守将了。”
“那岂非西军出了内奸?当及早铲除!”明明德绞紧眉头,貌似在为文侯深深忧虑。
那明明德本来和他一般人品,这回装得义正言辞,不屑与柳子越谈论的样子。
柳子越面色愈发难看,向诸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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