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地感慨,“万里云祖师真是修真界第一神通广大之人,宗门其他所有祖师真人加起来,这棵槐树上许的愿他们都办不到。”
我们三人放声大笑,惹得槐树下的善男信女不满意,有人嚷道“万祖师有求必应,有灵必验,这几个轻薄小儿懂什么,逐出去!”。我们便从花园翻墙落到大殿上,正好新一波游人进来,我们随他们一道入了殿。
庙前面热闹有活气,殿上却极肃穆。我们还看到了另一个剑宗杂役弟子在主持法事。
万里云祖师的丈六金身铜像供在殿深处,左是云祖师,右是魏祖师,云祖师朴拙,魏祖师英厉。前几日我见过魏祖师遗留在镇妖塔的念想,和铜像有七八分相似,便知道塑像之人是剑宗见过他们样貌的,不是想象虚造,于是对万祖师铜像也不敢轻视。
万里云祖师手持的剑长而且细,不是天落真人手里那口牵动天下安危的元始之章(的确如此,现在全天下的大人物都围绕那口剑的拔与不拔奔忙)。听剑宗杂役弟子解说,那剑是万祖师自微时就携带的兰剑,原来不过是一口百炼钢化成绕指柔的好剑,但祖师道行越深,荡魔越力,这口兰剑也渐通灵,成为修真界赫赫有名的神剑。
那弟子显然是极端崇拜万里云祖师之人,说到祖师从微贱剑客成为修真界的顶梁柱,简直是代入了进去,讲到后来整个人都是慷慨激昂,不少游人也被励志故事感染得热血沸腾。
“我也要像祖师那样修真!我要为天下尽力!”殿上的游人有喊起来。
那铜像上人阔口大耳,相貌平庸,身躯中常,也和芸芸众人一般无二,但最终抱得一代仙子、拥有无上神通、创了第一宗门、建立一代王朝,立下十世功业。他不止是万里云,是你是我,是所有人的梦想。
“瞧那杂役弟子不过三十来岁年纪,实际上已有百多,天年将近,纯是依靠筑基阶位的真气维持容颜不衰,肉体轻健。虽然如此,他的资质平庸,修炼到筑基已是勤奋的极限,万里云祖师的确做好了他的榜样。相形之下,我们宗的祖师真人对世人太冷了,反而像是另外一群与他们不相干的人。”
上官子羽在神念里与我们说。
忽然,我们听到那杂役弟子指着祖师殿前一锦帕包裹的琉璃盏说,
“诸君!里面的确供奉着一件万里云祖师入灭前的遗物——这里有一枚万里云祖师亲手铸造的黑白熊银币,这可是锻造上绝浮云,下绝地纪的神剑的圣手呀!给祖师磕头磕得精诚所至,黑白熊银币即会飞到善信手里与他结缘——这不是我的虚言,因为这琉璃盏供奉的前一枚黑白熊银币就是本人亲自磕头磕了出来,我在拜入蜀山前也和诸位都是一般无二的善信!”
那杂役弟子涕泗横流、恭恭敬敬地亮出自己的黑白熊银币与众人看。众人纷纷跪下向祖师磕头。那杂役弟子满意抚须,恬然微笑。我们三人各有一枚小云掌门亲赠的黑白熊银币,倒不稀罕,于是站一边不动,让那杂役弟子看得格外扎眼,他不悦起来,
“祖师宽宏大量,贫道我可不开心。”
我们神通胜他万倍,自然不把这人的抱怨放在心头,但一不愿在剑宗地头惹事,二拜的又是我们祖师辈的万里云,于是也随喜磕了个头。我向那早已入灭,冥冥之中的万祖师祷告,
“弟子昆仑第四代门人原剑空,方从封魔岭来,既知万里云祖师神通广大,便向万祖师求几个心愿:贵宗盛久必衰,再大的神通也逆转不回。顾天池、宇宙锋、萧龙渊、变钜子都是乱你宗的祸首,你必然不忍同门相残,兄弟相杀,这四贼都由我们昆仑荡灭吧,您若有知,请助我们顺利返回昆仑,早日为您清理门户;弟子另有一位姐姐,溯其祖先,也是祖师您的门人,她们一族总苦于王图霸业的痴妄之心,做了不少错事,如您有知,还望早日解脱我姐姐的苦厄。”
也不知道是否巧合,祈祷完毕,玻璃盏中的黑白熊银币
我还有其他几个心愿,都和剑宗无关,也不向万里云絮絮叨叨了。
我们三人出得祖师庙,夜已过半,另寻了一条与来时相异的路踏月而归,图个新鲜。约莫行了七里,殷元元指暗处一片清净竹林,“这竹林蕴藏了一套绝妙阵法,不知道藏什么东西。”上官子羽是龙虎宗高足,稍作钻研,就带我们从容走了进去。
“咦,那里怎么还有一栋万里云祖师庙呢?”原来林中藏了一栋小庙,庙年久失修,大半倾垮。我们从破墙走进去,见小庙里也供着一对泥胎木像。男子木像手持又长又细的宝剑,不是万里云是何人,旁边与他举案齐眉的女子木像舍安灵箫而无他了。与其他祖师像的异样处有二:其他宫观庙宇里的祖师像鲜有配剑宗的祖师婆婆;其他宫观庙宇里祖师都是阔口大耳的丑男子,唯有这里将祖师塑造成一个俊朗后生。至于制造的粗滥就不必多提了,荒山僻壤的小庙不能多作指望。
殷元元恍然大悟:
“必然是这庙造的不好,所以剑宗不要了。又舍不得拆,所以做了个阵法藏起来。在七里外弄了个富丽堂皇的。”
上官子羽忽然提了个调皮建议,
“我索性将外面的阵法依照我们龙虎秘法重新布置一下,原来做阵法的剑宗人绝对比不上我,我们使个坏,就让他们这小庙彻底弄丢吧,在汉中城添一处亿万钱庄的隐秘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