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误的。
我将银蛇剑斜斩主殿。千条紫电诸蛇自剑狂涌,一下撕破蛇母蜃楼诀制作的幻境。
“好!”
蛇母的双目流淌下血泪。
我等四人在立一条血蛇口中,正是原来的一座琼楼。另八座琼楼还原为八条丘陵般的蛇头,围定八个方位。诸歌舞美人还原为无数蛇身人首的怪物,四面如墙涌上来。
“诸君退至我刀圈内。”
上官子羽大喝,
“一刀平五千。”
他旋转舞刀一圈。刀光如亿万野马奔腾,如龙卷大风笼罩。无数蛇妖尽被这一刀切成纷纷如雪团的碎片妖气。
樊无解都自问,“如此寻常的一刀怎么远比我们剑宗的剑光分丝绵密?”
“这一刀值五千刀。这一刹那他只劈出一刀,而这把刀在一刹那将他的这招从不同方位重复了五千遍。”
还没全回过神的我道。我在这一刹那把上官子羽的五千刀全部数了一遍。再白痴的刀法,能同一刹那砍五千下!那就几乎没有什么高明的剑术能媲美了。
“上官天泉的五种符钱!”
蛇母惊呼。那血蛇口随她的惊呼阖下,好似断龙石落下。
风雷十翼从我雷光映现,卷着三人刹那移至蛇口外。甫出蛇口的上官子羽回身又一下金错刀,
“一刀平五千!”
这一刀不是方才的一刹那斩出五千刀,而是一刀的刀势增益了五千倍!
大狱一晃,犹如山崩。庞大的主首粉碎,只余下妖云弥漫、眉目都是怒意的美妇人。
“这一刀比顾真人赐樊兄的黄泉剑意如何?”殷元元嘲讽。
樊无解沉默了一会,然后道,“蛇妖的元神依然大损,我宗封住她的诛心锁仍在奏效,我们可以从容探查这层狱是否有潜藏的通道。”
我们看清楚了真实的大狱全景:没有清池,只有血池。血池是蛇母之身上万处流淌的血泉汇聚而成。而这上万处无法愈合的创口赫然是当年剑宗四无碍剑界所伤。她大概本非血蛇,只是剑宗的神剑彻底毁去了本来的面目。
我又用神识看那妖云掩盖的蛇母。她元神显化的一段藕雪身躯,也是触目惊心的万千剑痕。
被上官子羽第一刀斩成无数团的妖气被蛇母小口摄回,她又向天一吐,无数团妖气又化成羽蛇冲上天来。八个天柱般的蛇头也移向我们。
我向樊无解和上官子羽苦笑下,
“幻羽蛇如今来战真羽蛇的主人了。上官兄,你再斩一刀呗。”
“我方才释放两刀震慑蛇妖,再无他技,余下要请诸位施展手段了。”上官子羽干脆推辞,将金错刀缩小收回纳戒。
樊无解念诛心锁的咒。
又有山体(实是蛇躯)崩裂的巨响。蛇母体内的诛心催动,无数新的血泉从蛇躯迸出,八个峰峦大小的蛇头重伏下狂饮血海,显然是要将这无比淋漓的精元重新摄回。想来往常诛心锁让蛇母缓缓丧失精元,催动之下,精元丧失加速。她无论如何摄取,总是流淌的血多,不过是将死期延后罢了;
我下发神雷、紫电,所过之处,妖气如洗,幻羽蛇俱空。一面道,
“樊兄,我压制蛇母的妖气。你尽管探查狱内各处便是。”
樊无解如穿花过林,越过被我弹压的诸多妖气,神识扫描大狱各处幽微。
蛇母见势不可为,忽然梨花带雨般地啜泣起来,
“小祖师在上,您不解妾身的诛心锁,如今连第四代的弟子都欺负到妾身头上了,这可折了您的金面呐!”
——小祖师?我一楞,除了宗门五位祖师,还有蛇母的那位宝贝儿子,天下还有哪位祖师?
“我怕得好准。”影子殷元元哀道。
有俊朗洒脱的声音从虚无中传来。
“小妖精,你的不肖儿子要找我,顾小儿要找我,你的难友要找我,傅家也要找我。天下的走向都系在我一身,我正玩得兴浓,一时可分不开身呐。”
那蛇母怨道,
“你这东西要有如此吹嘘的能耐,怎么会随独孤异人埋没在这暗无天日的塔里!无非是诸家竞价,把你哄抬起来。”
那声音转怒,
“要解你诛心锁有何难?只是一塔震动,莫怪到头你反脱不了身!”
声音忽然不见。
只是一刹那无事,我心里预感有十分不妙的事件发生。
忽然,虚无处裂出一道剑痕,生出一道瀑布般白练,垂入大狱。蛇母张口一吸,白练入腹。
她嫣然一笑。
大狱此起彼伏响了八十一下雷声。血海翻涌,分亿万道倒回蛇母小口。妇人腰肢一晃,元神上万千剑痕立时消去,只留脖颈一处入骨剑痕。蝉翼罗裳转深,化成一件玄色衣裳,将大半身躯遮住。
“妾身出来了。”
话音落,她已经步虚而至,与我们贴面而视,伸手过来。
“看剑!——看剑!——看剑!——看剑!”
银蛇剑斩向蛇母。我一瞳清明如镜,一瞳三色。性命交关,沉眠数月的三尸神被我一朝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