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荒山恶岭我看着都吐,你就是悉数砍完了都不打紧!”
毛吉嗅着我贿赂他的黄芽丹,话题一转,不胜艳羡,
“原兄出手真是慷慨,你们昆仑的丹药既多,品次又好。我们剑宗炼得丹药实在庸劣,积攒元功真正依仗地只有本宗诸多祖师创的丹心剑诀。同样年份修炼,论元功的深厚却远不及你们了。”
万俟昶一面小心把黄芽丹收起,一面也称赞道,
“凭这许多上上品的黄芽丹,积攒元功何必费心;就是下山追剿邪魔,也有长得不可思议的续战之力呀。”
“服食黄芽的确省却元功积攒,可炼制起来另要费心采集灵草材料,还要精研转运炉火之法才能结出上品成色,耗费的辛苦光阴也未必比贵宗内丹心诀修炼少许多。更何况,只服食丹药缺少心境锤炼。我们昆仑门人元功是厚,卡在关头无法上楼的门人也是不胜枚举。贵宗的法诀只凭一人一剑,是天下最便捷凌厉的法门。”
我这番吹捧让毛吉和万俟昶喜上眉梢。但也不是我存心阿谀他们剑宗——昆仑是四宗进境最厚但也最慢的宗门,或者因此我前世另辟蹊径创立雷法总纲;剑宗和我们恰恰相反,这都归因于我们的法门旨趣差异。我宗《上清典》就是补外丹炉火法诀的不足,如同鸟之双翼。可我们昆仑顶尖的金丹依然要少于剑宗。即使剑宗近年接连折损门人,但依然连这几个边缘人都有傲人修为,他们的成材门人一茬茬地冒出,这不是简单的中土人杰地灵可以解释。
“我们的心法进境迅猛,但走火入魔也多。走火废了死了还是好的,人生原来一梦嘛。要是入魔了又要被荡魔院和戒律院去斩杀,连自己名声也臭了。反而是贵宗,仙修不修得是另外回事情,逍遥自在、太平无事,才是大善。”
毛吉客气了几句,笑道,
“这丹药我收着。不作依仗,只作器用,对敌和修身终究还是大有便利的。”
万俟昶也附和。
我思索下,又把二份黄芽丹交付毛吉,“这二份也请转赠徐绍基师兄和莫语冰师姐,聊表我数月来对诸位照顾的感激之意。”
毛吉把一份收好,又把另一份分成三小份。一小份派给万俟昶,一小份自收,另一小份连先一份存起。他道,
“徐师兄和我们私下说起,也觉得原兄是个可以结交的善人。但莫师姐是不好相处的人,和我们不一样。这黄芽丹她拿去喂狗糟蹋都有可能,不必给她留了。”
万俟昶小心补了一句,
“原兄这事千万不要对莫师姐说。”
毛吉笑,“原兄是知趣人,怎么会乱说。”
我原来知道莫语冰在剑宗无人缘,没想到糟到如此地步,
“她是山河榜上人,他日元婴可期,两位至少面上也不能杵她呀。”
万俟昶哀叹一气,
“莫师姐岂止是元婴,元婴中层都几乎是铁定。可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巴结过,可她哪懂得提携我们,就当我们是另外一途的生灵,丝毫都不放在心上。——她在塔中修炼的特权都是我们做梦也想不到。哎呀,都是出世之人了,还要分什么你尊我卑的。”
镇妖塔中居然还有修炼的道场!我灵光一闪,似乎抓到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同是剑宗门人,两位怎么不去镇妖塔中的道场修炼?”
毛吉摇头苦笑,
“被瞧不起了呗。穆真人交待下来,莫师姐是宗门看重,远征乌云城的主力,让劳谦老师把塔心牢狱借她修炼。听徐师兄讲,这几月她已经独力打到塔下第六十一层了。”
“塔中牢狱总共几层?”
“我们也不甚清楚。只是传说六十层下每层都有大怪,一般一怪独占了一层,厉害的就是占了四五层塔都有。”
万俟昶回答。
忽然毛吉眉头一皱,向我们招呼,“见鬼了!塔灵知会我们,有妖邪从封魔岭北山麓潜入,它是怎么得到登山符的?万俟,随我一道去看看。”
“我也随两位师兄去,缓急间好做个援手。”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