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金丹以来,没有遇到过这样阵势。这些猴子虽多,但不懂丝毫阵法配合,纯是乌合混战。”
“我们是走错路了吧?”我问柳子越。
“往常我从祥瑞镇下山就是走这条道。从来没有什么剪径的猴兵。”他回答。
“我们宗门让两位朋友见笑了。”
我烦不过那些猴子,抓起一把散落在山道上的松针,在针上凝上雷法。然后往领头的三十六个筑基猴子头目屁股上一击一个,他们的盔甲应声全粉碎成粉末;但除了屁股处,通体无伤。
“扔掉兵甲滚!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就把你们脑袋通通打成西瓜!”
我鼓动丹田罡气,挟着风雷之音长啸一声。林风大作,天色一暗。
那些猴子头目捂着自己连带盔甲被打得稀烂的红屁股一溜烟跑了,各自旗下的数百小猴也连忙丢盔弃甲,跟着头目风卷残云,一哄而散。
山道彻底清净下来。
麒麟儿气喘吁吁地坐地,一时站不起来。
柳子越食指大动,又下意识地取出袖中宝囊。我知道他一定是准备把落叶一样撒满漫山遍野的兵甲打扫进腰包。
一个探头探脑、背负大斧的樵夫从林中准时跑出。
“这是龙虎宗的仙长们给初学艺的仙苗试手的猴子道兵,性子最爱胡闹。我刚才正为道友手狠担忧。打死宗内资产可要重赔。罪过罪过。”
他的目光闪烁不定。
“多谢朋友好意。我们昆仑门人是好生慎杀的。”
——你怎么不早说呐,是不是就等着看我打出它们脑浆来勒索呢?
我白了樵夫一眼,如何看他都像是幕后指使者。这个樵夫虽然竭力收敛气息,但金丹修为逃不过现在我的眼力,其中隐隐有修炼龙虎《正一经》的气象,但又杂有一些怪异不纯的气息。
樵夫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我们是来贵宗拜访的。这几位是我朋友。”我把自己的昆仑门人的身份令牌给他过目。
樵夫呀了一声,
“你就是平云梦的原剑空?”
他的目光暴出兴奋之色,
“怪不得,怪不得,那小小松针的些微雷法居然让甲尽碎而不伤一猴,太是匪夷所思了,一定是诸天雷法总纲!我认识的昆仑龙虎道友都对你赞口不绝;不过,剑宗的道友们倒是都很想和你试手;邪魔们也想抢夺你的法门。哈哈。以后,原师弟在世俗行走要小心。——我带你们走入祥瑞镇的捷径!”
我谢过他好意提醒。
——真是树大招风。不过想挑事的人多半不知道我的银蛇剑已经蕴含都天神煞,风水罗盘也能先知先觉。如果有人殷勤送财送命,我只好勉强笑纳。儒门不是说:天予弗取,必受其殃吗?
那樵夫领我们走过一线只容一足的山道,山道下云海滚滚,绝壁千仞。山道末守着一座两人高石碑,青苔石碑上刻了三个龙走蛇行的烫金字
——“祥瑞镇”。
“这是文明末帝十上龙虎山时所题之字——就是那个被金丹飞刀斩得四分五裂、死无全尸的家伙。这家伙不容世俗内外有任何和帝权对抗的势力。他一生铲除异己,大肆捕杀修真者,弄的海内沸腾,天下骚动——不过,末帝的字倒是不错,霸气侧漏。所以历代祖师一直保留了这块石碑,供后世人玩笑。”
樵夫指石笑道。
“文明末年,道门气候已成。上位者当疏而不当堵。此人自取败亡,为后世人鉴。”匡一真抚石而叹。麒麟儿小鸡啄米般点头。
我的视线越过石碑,看到镇口前的山道侧结着一间草庐。一个青衣少女正倚栏读道书,茶香从草庐里逸出,石几上煮着一壶药茶。
“翩翩。”
我脱口而出。压了心头半日的阴霾稍去。
她释书抬首望我,粲然一笑:
“原师弟,算日期你们也该来了。”
然后她看到了樵夫,
“耍耍三郎,你又指挥自己的猴兵在捉弄别宗道友了。师弟,你没有受他什么欺负吧!”
她轻嘲樵夫。
“既然是原剑空,我就不带他去龙潭虎穴耍耍了。”
樵夫大笑,歌唱道词而去。
我看到他的瞳孔逐渐转为金色,身体一晃,化成一只金毛猴子,转瞬滑过一线天溜了。
我把七尾苏和匡一真一一介绍给翩翩。她恭敬还礼。然后青衣少女问我七尾苏身后的仆役是谁,气息好熟。
“是偷混出山的柳子越。我已经听他讲了宗门对我们禁足令的事情。”我神念回答。
柳子越嘿嘿一笑。翩翩哭笑不得。
然后,翩翩悄悄传我神念:
“琳公主在哪?师弟不是一直和她同进退的吗?她难道……有什么……不测?”
忧色拂上翩翩。
“我在,她就不会有一点事情——只是方才上山时分开,琳公主去找你们掌门借万界坛城招妖了。”
我宽慰她。
“我们进镇商量。你宗的姬真人和渡人院主也在镇上,我们一道想办法。”她的神色没有一点轻松的迹象。
我们众人随着上官翩翩入了祥瑞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