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五条性命冲上高台之尖。云梦之人和三大巫女依然恍若未觉地在举行招魂仪式。
我叹息一气,挥动紫煌轮刃一下斩开笼罩高台尖的玄奥法阵,五人进入其中——在雷法兵器“益”之下,阵法再精巧玄奥,又有什么用处。[bsp; “啊啊哈哈啊!楚王金蝉的躯壳是我的,你们谁敢碰!”
冷酷的狂笑让我背脊毫毛根根针竖!
武神周佳是怎么轻易突破紫电飞龙的封锁?!
我掷出一柄紫煌轮刃!轮刃倏忽分成万柄,充塞了高台六合八荒,万柄轮刃都蕴含了万记都天神煞!神威大将军般的轰隆声此起彼伏。
无数的小小银发男子从虚空中涌出,然后泡沫般聚合成一。他果然使用了“究竟刹那,无量尘埃”飘入台尖。高台周围没有虚无之雷,周佳已经能全力施为自己的武者之道!
“护持原剑空的周身。在内法界他的战力可敌武神,但金身太脆弱了。”南宫大喝。两个道胎金丹和红衣少女分别据住我为圆心的圈子三角,地藏狮子充我骑乘。
“千千截首、万万碎形。急急如律令!”
三重宝焰闪耀的银发男子的十指屈伸,和无数轮刃相击相撞,
“都让开!!!”
雹子般的罡气肆无忌惮地落在高台上,绝大部分和轮刃抵消。小部分有南宫三人施展神通化解,另有部分竟落到云梦之人和三大巫女的身上。
“呀!”一枚千千万万轰在了云梦之人的眉心。他的凤凰面具额头流出了金色的血。
我和他目光相接,他终于醒觉了过来。
“你变乱了天数。”
云梦之人淡淡对我道。
他的左手一牵,楚王金蝉的躯壳立刻伏倒在那天棺里。三大巫女也像南宫三人一样环绕我那样环绕住楚王金蝉的天棺,但三女的口中依然吟唱着《招魂》不变。
“风雷恒,震索索。”
他念动了和我一般无二的真言,城东的虚无之雷也像一股羊角龙卷风那样摄在他右手里,盈缩九次,变成一条雷鞭向我们挥来,这是雷法兵器“恒”。
“雷风益,震苏苏。”
我也念起真言,手上另一把紫煌轮刃“益”化成千柄和“恒”撞击。
雷风对风雷!
“你和我相持一日以上必败。你金丹躯壳的元气远不如我的元婴躯壳充盈。”
风雷交加中,他说。
“但我们的胜败不用半日就能决出。你就算能持久百日、千日又能怎么样?虚无之雷我们均半平分,运御起来都是一样。”
风雷交加中,我说。
云梦之人笑,他扬手又一招,南城的虚无之雷也被他悉数摄来。我也隔空招引。南风中的虚无之雷分成两股,各飞入我们的手心。
“地火明夷。”他念动真言。一头喷吐着地火的乌角牛兽从虚无之雷的风中聚合涌出。
“火雷噬嗑。”我念动真言。一头喷吐着雷电的金角狮兽也从虚无之雷的风聚合涌出。两头暂时聚合成的异兽法相在虚空里打个天崩地裂。
他一指头顶元神金轮,“雷火丰!”
云梦之人的元神宝焰金光冲天,化成一头遮蔽了高台的庞然朱雀。
“还未知鹿死谁手。”
我一拍掌,缠绕高台的紫电飞龙乘风腾空,和名为“丰”的雷火之鸟厮打起来。四兽拼斗的真火、真雷、真风波涛拍岸样向八方溅射。赤城各处开始燃起熊熊烈火,作起赫赫之雷。
“可惜。你还没有到五气朝元的道胎境界。雷法总纲的变化总归是有限了。”
云梦之人的手掌像泥巴那样从虚无之雷的风里捏下一团蝌蚪似雷球,
“你的水灵根没有到绝顶。今日你就败于此。雷水解——万物冰消瓦解!”
那团蝌蚪雷球似缓实速地在虚空里游向我们五条性命,让我心中不宁。南宫等完全无法介入这种近乎厉害元婴级别的战斗。云梦之人说中了我的软肋,至少四种绝妙雷法因为我的躯壳局限无法运御。
雷水解的威力已经到了把诸雷化成轻波流转的春水。不经意地舒卷吹拂,就能解离万物。
我的《雷法总纲》再无其他化解手段。道路已穷,我只能回到雷法总纲的本源。
“震!惊百里!”
我把虚无之雷惟精惟一地运御在一点,一枚米粒尖大的雷珠和蝌蚪雷球轻触了一下。两者消融,然后归为虚无。
“砰!”
云梦之人攥住心口,好像要把自己的心扯出来似的。他的元神宝焰渐暗。
“《雷法总纲》是师尊所创,果然天下最精一的唯有你啊。我献丑了。”
他凄笑,手指向一个巫女。
“移走。”
一个大巫女的躯壳无故焚烧起来。那女子犹然不觉地依依呀呀歌唱,从踵至顶段段成灰。云梦之人的元神宝焰恢复了光明。
我心头一沉,《诸天雷法总纲》可没有这样挪移重伤的手段。他是把被我重创的伤挪移到下层元婴上,那女子受不住,代他死了。
——云梦之人还会别的法门!
“掰开!”
另一个大巫女的首级扑通一声从她的躯壳上落了下来。云梦之人和我同时呼了出来。
银发男子不知何时走入了我们的圈子,武神周佳信手一挥,把一个还沉浸在招魂仪式中的元婴首级摘下。我抬头望天——穹庐顶阻拦他的紫煌轮刃都已经散化。
接着,周佳向云梦之人和楚王金蝉之间看不见的傀儡线扯去。
“断掉。”
武神冷冷说。
云梦之人的躯壳一震,倒飞出去。唯一残存的巫女也醒觉过来,无可思议地望着处处着火、渐渐废墟的赤城。
招魂之歌停止了。
南宫突然跳出我们的圈子,向楚王金蝉的躯壳冲去,
“六合青龙大手印!”
武神周佳抓向楚王金蝉势在必得的手一空,那躯壳忽然被南宫摄走。南宫施展六合青龙大手印的左臂被武神一抓的余势粉碎成肉末,但他另一只手五指上的天机丝则控制住了金蝉躯壳。
我把紫电飞龙招回,飞龙像河流那样横亘在周佳和云梦之人前。两人齐齐向被夺回我们圈子的楚王躯壳出手,又同时向对方出手。
“皇极霸世拳!”
这一拳是银发男子数日前挫退林真人之拳,没有半点花巧,如神山镇压,当之者丧乱败亡。
“霸剑之法!动辄触犯!”
云梦之人以五指做五剑,用剑宗“剑光分丝”的飞剑手段幻出蛛丝蚊足般至细至柔的剑光,一层层消解武神的拳势。
银发男子的拳头和云梦之人幻化出来的金色剑光之网交错,竟然不分上下。这个凤凰面具男的武道看上去浑然不逊于武神!
“周佳,你用的是我赐与你的武技。”云梦之人说。
“哈!你的势剑不也是来自于帝家的法藏?彼此彼此,我们都是帝家外人用帝家手段。啊哈哈啊!”银发男子不以为意地狂笑。
云梦之人叹了口气,目光转向南宫。
“不好!”周佳大呼。
我看到楚王金蝉的无上天尸躯壳逐渐转为蜡油一样的人形。无漏金身化为一滴滴金色蜂蜜般的汁液,顺着南宫的傀儡线渗到他的五指尖,然后隐入他的道胎躯壳。一枚融化大半的心形之铁石物,也从金蝉躯壳的化液的胸前流出,被南宫的天机丝牵来。
“云梦之人,你真是厚德,为我做了如此好的嫁衣裳。”
南宫被武神一拳打灭的左臂竟然倏忽生出!他的左臂剖开自己胸膛,让磐石心重归心室绛宫。心归本主,南宫一手抚平胸前剖口。他的气陡地攀升,像神龙乘兴翻江倒海那般汹涌写意,隐然进入了我前所未见的程度。那具楚王躯壳也不再溶汁,又重新凝聚成人形。
我们圈内四个金丹也被南宫磐石的气排开。
云梦之人却不显惊讶,他刺向武神的金色剑网反而更加繁密,看上去倒是在帮我们阻拦周佳。
“这是南宫全盛时的实力吗?!”
我问龙少。
“他已经摸到了打通到元婴的大关头,成就元婴指日可待。楚王的元气和神通法门都在被他飞速汲取,那颗磐石之心扭结起了南宫和楚王金蝉——南宫现在是这里最能驾驭这具真人傀儡的人。”
龙少的碧眼流露出嫉妒之色,
“南宫,你的谋划很深呀!”
南宫不理睬公孙纹龙,他的十指一震,南宫掌中的傀儡楚王闭合的双目暴睁!
“金蝉就是磐石!磐石就是金蝉!二十五将,悉来奉行我令!”
楚王金蝉的躯壳开口念动真言,和南宫磐石的口吻一般无二。
赤城一静。然后响起了二十五声压倒一切雷火之声的虚空霹雳。
“唯磐石主君之命是从!”
二十五具元婴傀儡向我们三方相持的摩云高台电驰而来。形势逆转——随便是谁都清楚,云梦法界中现在最强的是南宫磐石!哪个真人能匹敌数十个元婴傀儡的联手——这里没有返虚者!
武神周佳骂骂咧咧地跳纵上空,用霸道拳头轰击内法界的穹庐。他每一下拳头都把穹庐打得颤动不止,但内法界没有丝毫的虚空破开,方便银发男子逃逸。
“这是我的元神和云梦城结合的内法界。没有我的允许,没有人能走掉。”云梦之人知会武神。
“那个也会雷法的小子!你把内法界破一个口子让我出去,以后我为你做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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