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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燕破岳如何努力,放大镜中的钢针,都在不停颤动,根本不可能平稳下来,当然更不用说在大米上刻什么喇叭花。
几次三番地尝试下来,心脏承受的负荷越来越重,燕破岳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就像是钻进几个小鬼,正在不断拉锯般,疼得要命不说,就连耳朵里都出现了“嗡嗡嗡嗡”的声响,一股压制不住的邪火,在他心里腾腾直冒。
第二天晚上,郭嵩然和赵志刚再次联袂来访时,正好看到燕破岳跳起来,将手中的钢针还有装大米的玻璃碟子一起狠狠砸到地上,玻璃碟子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碎响,燕破岳郁闷到极点的嘶吼,更是在走廊里狠狠回荡:“我在美术课上画的东西,都从来没及格过,还要在大米上画喇叭花,喇叭花画不出来,画个狗尾巴草行不行?!”
禁闭室里的孤狼,声音依然平静如水:“原来你喜欢画狗尾巴草啊,那你就别画喇叭花了,改画自己喜欢的吧。”
“你……”
燕破岳心里憋闷了一天的邪火,遇到孤狼这样的人,就像一拳全力挥出却打到了软棉花上,怎么也撒不出来。
看着燕破岳几乎憋出内伤的样子,郭嵩然和赵志刚再次对视一笑。坦率说,让燕破岳这样一个大男人,在大米上刻喇叭花,是有点为难他了。
看到地上有一小堆似乎是已经被“加工”过的大米,赵志刚走上前,捻起了其中一粒,借着走廊里的灯光仔细观察,只看了一眼,赵志刚就“扑”的一声笑了。
“指导员你别看啊!”
看到自己不成功的作品被人拿去欣赏,燕破岳真的急眼了,赵志刚认真地点着头,顺手就将那粒刻着喇叭花的大米交给了同样一脸好奇的郭嵩然,郭嵩然只看了一眼,就算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是“扑”的一声,当场就笑喷了。
燕破岳刻在大米上的,哪是什么喇叭花,这摆明了就是甲骨文嘛!
丢人已经丢到姥姥家,燕破岳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开始孤狼还要我绣花来着,多亏我据理力争,才改成了在大米上刻嗽叭花。反正我也没有什么美术细胞,你们爱笑就笑吧。”
郭嵩然和赵志刚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惊喜,在高强度体能训练后,突然静止,顶着身体形成的巨大负荷,立刻进行高精度训练,无论是戴着放大镜在大米上刻花,还是学女工绣花,这其中的连贯性,还有对士兵思维清晰的苛刻程度,都远超捡大米,这个方法不错,而且便于实行。
“你可别小看了这米上刻字刻画的技巧。”
看出燕破岳在这一刻已经是心浮气躁,开口的是更擅长心理调节的赵志刚:“米上刻字,起源于清朝乾隆年间,当时要参加科考的文人,直接将诗词文章刻到了米粒上,把它变成了作弊工具。你想啊,人家能把一首诗,甚至是整段话刻在米粒上,你接到的任务不过就是在上面刻一朵嗽叭花,你要愿意,甚至刻一株狗尾巴草也行,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说到这里,赵志刚摇头晃脑地又吟出了当时人们对米粒雕刻而写出的两句诗词:“‘一颗米内藏世界,半边锅里煮乾坤’。你千万别小看了它们,这可是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的结晶啊……”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燕破岳一把抓起地上刻过嗽叭花的米粒,将它们全部丢进嘴里用力猛嚼,一边嚼嘴里还一边嘟囔着:“我让它们世界,我让它们乾坤,我让它们艺术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