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哒哒。
一行三十余人,人皆着飞鱼服,腰配绣春刀,静谧无声的踏步官道上,肃穆杀气如有实质,行人纷纷侧目避让。
柳向阳坐在马背上,身体随之有节奏的起伏。
在他面前,慢慢悠悠的走着一只小毛驴,毛驴上的老人鹤发童颜,闭目养神,腰间配了柄紫色鲨鱼吞口的长剑。
柳向阳鄙夷的同时忍不住羡慕,六十来岁的人,还能日御三女,杀得三女丢盔弃甲,这等雄风,就是自己都自叹弗如。
一只信鸽从空中翻落。
柳向阳看了信笺,还没来得及出声,一直闭目养神的徐晓岚瓮声瓮气的问道:“异人跑了?”
“没有。”柳向阳笑了起来,“众安堂树倒猢狲散。”
徐晓岚睁开眼,拿出旱烟杆点燃,砸吧了几口,“一群乌合之众。”又道:“江秋房那个老铁动向如何?”
柳向阳轻声道:“他准备出城,但先要过江秋州青龙会那一关。”
徐晓岚吐出一口烟圈,唔了一声,可别死了,要不然老头子我就白跑了这一趟,又说那个老铁似乎嗜烟如命,倒是和老头子我几分臭味相投。
柳向阳苦笑,高手都喜欢抽烟么?
老铁如是,四爷……嗯,四爷似乎是永安元年才嗜烟如命。
……
……
江秋城外,老铁随意的提着绣春刀,抽着旱烟斜乜了一眼前方的那个胖子,笑眯眯的吐出一口烟圈,“王大当头,青龙会何苦要搅进北镇抚司这缸浑水里呢?”
飞鱼服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却是别人的血。
在老铁身后,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尸首,没有一个活口,青龙会江秋州分会,除了银钩赌坊大当头王吉,全军覆没!
身体肥胖的王吉牙齿打颤,盯着貌似人畜无害的老铁,惊恐无比。
一直听说江秋房的老铁是个高人,可不曾想高到这个地步,青龙会三十余精锐成员,就在这个贼眉鼠眼的老头子拔刀、归鞘,再拔刀、再归鞘中,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简单的拔刀归鞘,毫无花哨,只是快而准,如闪电。
砍瓜切菜,一刀一命。
没有任何人能让老铁出第二刀。
这是什么刀术?
王吉不知道,但知道自己也接不下这样的一刀。
所以他死了。
那些再度青春,娶个出身书香世家的闺秀当小妾的梦想,在他身体被一刀两爿,脏腑遍地的凄惨中随风而去。
老铁上马,回首看了一眼遍地尸首,苦笑了一句老到老了,还跟着那小兔崽子疯狂了一把。
然后仰首望天,儿子,爹这样值当吗?
……
……
长坂坡下长坂桥。
桥两畔,各有一片柳林,夏日溪水轻微,翠绿柳枝摇摆,美不胜收。
梓州路毗邻山脉,从来不缺河溪,秋沙溪自此流过,逆西而上,绕一个大弯后汇入凯河,再曲曲殇殇东去奔入梓州路最大江流青柳江中。
长坂桥西两百米,回龙县大令上任后修建了折柳亭,即简陋版的送别亭。
此时亭中有人。
一青年,神色落寞的望着长坂桥方向,腰间挂剑,身畔放了一杆丈八银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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