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然了一下,旋即尴尬的笑了笑,“先生说的是。”
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王琨和太子赵愭一衣带水,王琨倒台,太子赵愭才有可能从东宫里面拉下马来,想来乾王赵骊也求之不得这种局面。
实际上赵长衣心中清楚无比,陛下风华正茂,太子年幼。
若自己有意江山,必须趁太子尚未成长之前成就大事,否则太子一旦成长,朝臣依附,就算陛下有心,自己也无力回天。
唯一的好消息,是王琨这位铁血相公强势无匹,将太子死死的压在东宫,反倒成为附庸。
这种局面所有人乐见其成。
否则王琨如此对待太子赵愭,女帝陛下会不敲打他?
赵室宗室会袖手旁观?
若是乾王赵骊没有野心,以他为首的赵室宗亲,早把王琨弹劾得他妈都不认识了。
挥手,有人送来棋盘。
赵长衣执白,黑衣文人执黑,白子先行,赵长衣不假思索便随意挂角落子,旋即一脸促狭的看着先生。
听得身后负剑奴婢报棋,黑衣文人想也不想,竟也在另外一旁落子挂角。
一记诡招。
然而下棋一事殊途同归,最终避免不了黑白厮杀。
赵长衣面色逐渐凝重,额上起了一层薄汗,虽然已不是第一次和先生下棋,但还是惊骇于他的棋力,对他而言,这纯粹是下盲棋。
就算如此,自己也占不到丝毫优势。
最后黑子落下,棋盘上局势顿时分明,谁也奈何不了谁。
和棋。
黑衣文人起身,轻描淡写说了句殿下好棋力,当年岁月怕是得过名师教诲,此等棋力已可称国手,旋即搭在负剑奴婢的手腕上,默默的转身离开院子,清冷月光洒在身上,悠远如画。
赵长衣盯着棋局久久不做声。
棋盘里无大龙。
却有三条小龙,割据一方自成气候,俨然将这棋盘三分。
这并不是自然对弈厮杀的结果。
而是先生刻意营造出来的棋势——这棋力骇人听闻,就算是宫中那些棋待诏大国手,也难以做到如此手笔。
既要营造出三分局势,还要成和棋,怕得当年当湖旁留下十局的两位棋圣才有此实力。
良久,赵长衣才吐出一口浊气。
望着先生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喃语了一句,“永安盛世,大凉国势昭彰,谁能三分天下?”
若你真能如此,当得起那四字。
国士无双。
只是这位神秘的先生让赵长衣难以彻底安心,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因果,他为何要成为闲安郡王府的幕僚,按说他若意从龙,选择东宫那位孱弱太子才是捷径正途,纵然有王琨这位铁血相公,也无法阻挡他青云直上。
天下三分,对他有什么好处?
赵长衣长身而起,还得去炮制一封奏折,这次扇面村被屠,北镇抚司都指挥使赵信虽然不会有事,但副千户沈炼很可能要成替死鬼。
自己还需要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