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年不服输。
总有一天,会让那位闲安郡王也入棋。
说到底,这天下下棋之人仅几人耳,章国天朝上国的女帝,北地那位拥有铁骑十万的蛮人之主,再加上大凉朝堂上一两位相公以及永镇开封的岳家王爷勉强算半个下棋人。
其余人众皆为棋子。
就连国势日渐衰落的大理等国国君,也不配在这盘棋上落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汝鱼缓缓醒来。
身上的伤势似乎重新包扎过,老铁坐在杜老三尸首旁,一口接一口的砸吧着旱烟,见李汝鱼醒来,一脚将绣春刀踢过来,“沈炼让我告诉你,说他的人头在那里,有本事你自己去取,他绝无怨言。”
李汝鱼呆坐了片刻,拾起绣春刀沉默着起身,走入春风关内。
老铁也不说话,起身捞起杜老三的尸首,放到马背上,原路返回。
平安客栈今日歇业。
杜春明搂着一双女儿,默然无语的望着街巷远方,心里期翼着能看见那到略有弯腰了的身影,想起那个男人在自己还小就说过的那些听出了耳茧的故事。
爹,我信了。
您不是逃兵,您是英雄,可您回来呀……
妻子坐在堂里,安静的缝补着父亲的旧衣衫,夫君说父亲回来会穿。
远处响起哒哒的马蹄声。
杜春明精神一阵,旋即黯然的坐了回去。
五人三骑。
昨夜留宿在客栈女扮男装的女子马上,沉沉的搭着那位知州的尸首。
女子面容死寂,毫无情绪。
又不久,大风卷街巷。
数十起北镇抚司缇骑狂驰而过,依然不见父亲踪影。
杜春明站起又坐下,知州已死,北镇抚司已归,爹你呢?
眼看天色渐暮。
两骑缓缓驰入双鹿,杜春明看着抽着旱烟身着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老头子跳下马,尊敬的将那个熟悉的人抱下马交到自己手里,轻声了句你爹是条好汉。
杜春明的泪水一下子滚落了下来,堂里的妻子低头啜泣。
身旁的囡囡仰着脸,“爹,爷爷怎么了?”
杜春明泪眼滂沱,哽咽着轻声道:“囡囡啊,爷爷只是睡了,爷爷只是想去见见他的老朋友,你看,爷爷笑的多开怀啊……”
杜春明嚎啕大哭,哭像个一百二十斤的孩子。
上了年岁的老妇人,安详的坐在后院,看着眼前那具犹带笑意的枕边人尸体,轻柔的理着他乱了的鬓发,絮絮叨叨的自说自语,说老三啊我没读过书,不知道那些大道理,这么多年我都听你的,孩子们都好,你也别挂念了,要是官府的人不让咱们活下去,大不了让春明带着囡囡她们逃荒去北地。
说着话的老妇人枯涩的眼里没有泪。
老三你不喜欢我哭,说娘们儿婆婆妈妈的,说你那群兄弟看见了会笑话你。
老三,我不哭啊。
说着说着,老妇人垂下了头。
老三,等我。
晚风拂来。
一切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