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范犹豫了良久,这才长叹一声道:“非是我有意瞒着宁贤弟,实在是兹事重大,关系到我孙家阖家全族的兴衰荣辱,实在不容有失啊。”
看他一改平日嬉皮笑脸油嘴滑舌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讲起大道理,宁修还颇是有些不适应。
他咧嘴笑道:“我明白孙兄的难处。”
孙悟范感激的连连点头道:“宁贤弟真是孙某人的知己啊。这样吧,既然宁贤弟已经知道这事了,我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了。”
孙悟范挥手示意宁修凑近一些:“事情还得从年前的一件事情说起。当时朝廷要求的一批贡绸按理说应该运抵京师,可到了截止日期那天还没有动静。这批绸子是苏州织造局负责的,陛下盛怒,勒令苏州提督织造太监给出解释。那提督织造太监苗吏却支支吾吾,陛下当时就恼了,直接命锦衣卫缇骑拿了苗吏进京治罪......”
孙悟范说的绘声绘色,吐沫横飞。宁修暗暗啧叹,心道这厮真是生的一副伶牙俐齿,又懂得加料抖包袱,不去做说书的实在太可惜了啊。
“孙兄,捡重点说......”
宁修善意的提醒道。
好嘛,看这厮的架势一开话闸就收不住,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这厮不但能做说书的,若是生在后世还能做网文写手,水起来简直势不可挡......
“哦,之后你猜怎么着?在锦衣卫的逼问下那苗太监承认克扣了织工的工钱,织工们罢工不干了。这才导致贡绸未能如期运抵京师啊。”
宁修蹙眉道:“这苗太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他是负责织造事宜的,出了问题肯定找他。他竟然敢克扣织工的工钱。”
孙悟范撇了撇嘴道:“宁贤弟也太少见多怪了,太监哪有不贪的。像苗太监这种执掌织造局事务的权力又大的惊人。他们这种人若不盘剥织工就不正常了。只不过他这一次盘剥克扣的太狠,又是临近年关,织工们气不过便罢工了。若是他慢刀子割肉还真不一定会闹出事来。”
“那他就没有想补救措施吗?临时从别地召集织工赶工啊。”
“宁贤弟以为他不想招吗?若在平日肯定能召一些来。但那时年关将近,外地织工都不愿意跑远路去苏州,他自然没法子了。”
原来如此!
这个苗太监真是不作不死的典范啊。
以苗太监爱财如命的性子肯定不会花几倍的重金雇佣外地织工,不然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至少能够把事情糊弄过去。
现在好了,他被押解回京关在诏狱,享受着锦衣卫的十八般武艺,确是筋骨舒爽了。
“所以,陛下就起了在别处设立织造局的心思?”
宁修顺势问道。
“不错!”孙悟范点了点头道:“陛下不仅在江陵还在湖州设立了织造局,这种分散设置的方法也是为了降低风险吧。”
宁修却想说没了苗太监还会有李太监,张太监。一个太监倒下去,千万个太监站起来......
只要镇守太监的权力得不到制衡,这一问题就不会消失,只不过会有轻重之分罢了。
“嗯,所以孙兄打算帮家族拿到皇商资格吗?”
“知我者宁贤弟也。”
孙悟范啧道:“江陵城中豪商巨贾无数,我孙家根基又在武昌,照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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