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的这番布置,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是一环扣着一环。不愧是纵横官场多年位极人臣的老油条,这手段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宁修心中十分畅爽,这辽王恐怕已经是瓮中之鳖了吧?
“咳咳,愚兄此来除了向宁贤弟道喜,透露新巡按御史即将奔赴湖广的消息外,便是向宁贤弟告别了。”
宁修听得一愣,告别?这是什么意思?
“懋修兄,好端端的你要去哪里啊。”
“乡试在即,愚兄准备早些启程去京师,也好安心备考啊。”
宁修恍然大悟。
张懋修虽然祖籍是荆州府江陵县,但因为父亲张居正的缘故大部分时间居住在京师,乡试报名也是在顺天府。
乍一看来在荆州府考和顺天府考没啥区别,实则不然。
南北考生的实力水平相差还是挺大的。
即便是天子脚下的顺天府,也比不了荆州、吉安、杭州、绍兴这种盛产学霸考霸的地方。
虽然张懋修是张居正的儿子,只要张居正与提学官知会一声,张懋修在荆州考也可以顺利中举,但能凭实力为啥要靠关系。
宁修觉得以张懋修的实力还是能够稳稳在顺天府乡试中举的。
当然,这对于宁修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少了张懋修就相当于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还是铁定中举的竞争对手......
乡试上榜名额十分有限,少一个对手便多一分机会啊。
不过一想到即将与张懋修作别,宁修还是有些不舍。
自从来到大明后,他结交了不少交心的朋友,张懋修便是第一个。
人的第一次总归是有些特殊的......
“唔,那便祝懋修兄此行顺利了。”
宁修冲张懋修抱了抱拳道。
张懋修看出宁修神情有些落寞,笑了笑道:“怎么,可是舍不得愚兄?又不是一别之后再难相见,最多一年,一年后你便能来京师备考会试了。”
“懋修兄何出此言?你就认定我一定能中举?”
“那是当然,我张懋修教出的学生,能有孬货?”
宁修:“......”
张懋修这么说,他真的是无言以对啊。
“好了,跟你开个玩笑。”
张懋修拍了拍宁修的肩膀道:“不过,在愚兄看来宁贤弟的资质不差,只要正常发挥还是很可能中举的。”
科举考试这种事情偶然性还是很大的,宁修又没有张懋修的身世背景,自然不可能保证一定能够中举,但张懋修说出这番话,还是给宁修增添了不少信心。
“那就托懋修兄吉言了。”
宁修与张懋修相视一笑,如同初次见面那般。
......
......
张懋修启程奔赴京师了。老实讲,大冬天的出远门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冬天不能坐船必须走陆路,从荆州到京师少说也得折腾一个月。一路上车马颠簸,又得忍受严寒,要吃不少苦。
最好的选择是等来年开春再启程,不但可以走一段水路,还可以欣赏早春景色。
但这样会错过除夕夜,估计张懋修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赶在冬日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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