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戾毒辣。
那是一个无月的夜晚。
是不是所有的罪恶,都要在无月的夜里展开?
那晚,方柔在酒店开了房,约我前往。都说女人三十似虎四十如狼,而方柔,在最近一年半载里,几近于禁欲,所以对那方面的渴望,更是虎狼都无法比拟。她的欲求,一次比一次强烈,已经由最初的暗示,到后来的直言,到现在的恳求。只是,我依旧不为所动。
照例是如餐前酒一样仅仅起开胃作用的调情、抚摸、不仅不能灭火,反而起了助燃作用。方柔的的欲望,就像那熊熊的烈火,噼噼啪啪的燃烧着。她的衣服几乎脱光了,半跪在床上,不停亲吻我的背部和脖子,眼神迷离,嘴里低低的恳求:“阿臻,我快受不了了,不要再拒绝我,不要等。”
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本能欲望,说:“你穿上衣服,你若再这样,轻贱的是你自己。”
方柔嗤的一笑,说:“阿臻,你知道吗?我觉得你不爱我了,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必然爱她的身子,才不会去管那所谓的约定。可现在呢,我以这样一副姿态出现在你面前,你却连正眼看一眼都不愿,却还说你爱我。你这叫爱我吗?爱我,你宁愿看我煎熬?爱我,你会说我是轻贱?”
我小腹处涌起一股热流,是被那好像贴身内衣被撕破的嗤笑声勾出来的吧。这个女人,她怎么可以穿起衣服来是人妻,脱下衣服时却连妓女都自叹弗如。她到底是什么变的,魔鬼吗?
喉头一阵焦躁,我扳开她在我身上肆意游走的手,走到沙发旁,端起茶几上的一杯水一饮而尽。嗯,似乎有股怪味,可是,我心里烦闷,把这隐隐的怪味忽略了。
方柔没像以往那样又贴过来。
她似乎被我说的“轻贱”二字打击到了,无声的穿上衣服,双手抱膝,坐在床上,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她的脸上,有哀怨,有爱慕,有期盼,有嫉恨……如果表情能用色彩进行描述,那她的脸上,应该是赤橙黄绿青蓝紫样样齐全。
我避开她的目光,随手拿起手机,翻看今天的新闻。
方柔依旧坐在那里,不声不响,只一味的看着我。哪怕我们视线不曾相接,我也知道,她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似乎,在安静的等待。
她在等待?
我心里一惊,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可是,等我小腹处的那股热流越来越强烈的时候,我知道她在等什么了。
这个女人,她居然对我下了药。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勉强压制住那股想扑倒她的冲动,冷声问她。
“我想知道,你到底对我还有没有一点爱意?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你都不愿要我的身子,我倒要好好想想,你的那些甜言蜜语温柔体贴,究竟包藏了怎样的祸心?”方柔亦冷声回我。
“你以为这点药,就能奈何得我?”
“不,我没这样想过。我只是想让自己的耻辱感挫败感轻贱感更强烈一点,这样的感觉越强烈,我的理智就会回来得越快,我也才能看清,这几个月来,你的委曲求全到底是为了什么?”
“方柔,别把你的那些手段用到我身上。我的底线,不是你的一个小小激将法就能打破的。”
“我也希望你依旧坚持你的底线,我这段时间,被你的情你的人蒙蔽了双眼,我是应该清醒清醒,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方柔的话语云淡风轻,她是感觉到了什么吧?一定是的。她说得对,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必然爱她的身体,可是,而今的我,对她身体有一种由衷的厌恶,她肯定感觉到了,只是不愿相信,所以,她才要用这药,来一探究竟。如果我在这种情形下都不愿碰她,哪怕我有一万条“不做ài”的理由,她也未必肯信分毫。她若不信,我便输了三分。届时,我不知道她又要以什么样的手段来折腾我和胡蝶。想想以后的生活,有这样一个心有七窍的狠辣敌人,还会有安宁吗?而胡蝶,她最向往的生活,便是平和安宁!
我咽一口唾沫,心思飞快的旋转。无奈,那股蓬勃的欲望,就像一个被无限吹大的气球,让我几乎压制不住。现在,这个气球牵制了我太多的精力,我已经不能周密的思考。
我的身子越来越热,小腹处的热流快速奔涌,我的理智,被蠢蠢欲动的精虫吃得所剩无几,不远处床上的那个女人,对我构成了一种致命的诱惑。我知道,那个气球,离爆炸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