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是破涕而笑了,冲着话筒说:“小姨在,你要不要跟她说话?”
还没容我开口,话筒里就传来小姨的骂声:“小风,你个死没良心的东西,怎么惹微微哭了?”
我辩解说:“她喜欢哭,管我何事。”
“你个小坏蛋,女人是拿来爱的,不是拿来逗的。再惹她哭,小心老娘我不饶你。挂了。”小姨不由分说挂了电话,剩下我呆愣愣地看着忙音缠绕在我周围。
“你跟谁打电话?”黄奇善支起身子,嘴角流出的涎水让人感觉喜感顿生。
我一惊,忙说:“你醒了?”
“我根本就没醉。”黄奇善把身体靠在床头,冲我要了一支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还瞒我?”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说:“我都听到了。”
我笑嘻嘻地说:“你都听到什么了?”
“你小子,高明!”他朝我竖起大拇指,叹道:“郭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还老把我当对手。他就没想到,你就是一只黄雀啊。”
我忙着说:“我不是黄雀,我最多就是一只鸡,飞不上枝头,做不了凤凰的。”
黄奇善扔下烟说:“我就想不通了,你陈一凡几乎五毒俱全,抽烟喝酒谈恋爱。微微怎么就看上你了?”
我面色一紧,说:“黄大书记,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
他突然嘻嘻笑起来,说:“你紧张干什么?我黄奇善什么人你不清楚?放心,绝对不出卖朋友。不过,”他叮嘱我说:“妥善处理。”
我明白他的意思,只好感激地冲他笑。我的笑容肯定是邪恶而卑鄙的,我自己能感觉到。
“陈一凡,你别以为自己隐藏得好。春山县谁不知道你有个市委副书记的舅舅啊。大家不说,装傻而已。有些事,不说破比说破更能让人得心应手。”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淡淡一笑说:“我不瞒你。今天来你们乡,也就是想得个答案。”
“你要什么答案?”
“答案我已经有了。”他起身下床,走了两步,终究感觉头重脚轻,只好又一屁股跌坐在床上,无可奈何地拍拍自己的额头说:“我还真醉了呢。”
“黄书记你休息一下,我去找人给你打点凉水来。”我说,拉开门出去,站在走廊里,看到郭伟办公室边围了一大圈人,叽叽喳喳地说话。
人群外边赫然站着柳红,如今她已经是一身警察装扮了。
我走过去,看清楚这群人还是赵德全他们,心里一惊,难道他们又在为征地款闹事?
赵德全看到我,惊喜地说:“陈乡长,你可让我们一阵好找啊。”
我淡然地说:“赵村长,你又在干什么?”
赵德全脸色一红,摇着手说:“这次可不管我的事啊,陈乡长。”他指着一圈人说:“你问问柳公安,这事麻烦着哪。”
柳红看我征询的眼光,淡淡一笑说:“老鹰嘴村超生的小孩都没户口。现在要分钱了,没户口的不能分,所以就闹到乡政府来了。”
“郭书记怎么说?”我问,准备去郭伟的办公室里。
“门都没开,还能怎么说?”乡民中有人愤愤不平地说:“干部就是好啊。”
“这个有政策吧?”我问柳红。
“有,”她说:“可要县局批啊。”
“按政策办吧。”我说,准备离开。
“陈乡长,这事不能这么解决。”赵德全拉住我说:“不上户口,其他的事怕是不好搞。”
这家伙,拿征地的事来威胁我。我明白,如果不解决好户口问题,老鹰嘴征地的事就是一个笑话。神仙下凡还要问土地,就凭我一个乡政府,难道还能把他们都关到牢里去?
“就是。”乡民们起哄说:“生个孩子没户口,干脆你们政府把孩子开除到美国去。”
他的话引起一阵哄笑。
我跟着笑,说:“生孩子就是传宗接代,外国华人还认祖归宗呢。你愿意把孩子开除到美国去,你家祖先还不乐意呢。”
其他人就不做声了,我说:“你们的这个问题,乡政府一定想办法解决。大家先回去,一个星期内给你们答复。”
我一个乡长作了这样的承诺,乡民们自然深信不疑,一窝蜂就散了。
柳红跟着他们要走,我叫住她说:“去我办公室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