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害怕?”
“他之前去皇帝那说我私藏铁石,暗示图谋不轨,后来发现是个误会。可即便如此,他肯定想着与我的梁子已经结下,又见你们这么多人帮我说话,肯定心里慌了,也赶紧站出来,当是讨好啰。”李星洲笑道。
德公听完愣了一下,随即也摇头笑起来。
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李星洲也不知道陈钰出于什么替他说话,但德公、何昭、季春生肯定是会为他说的,恰好这时毛鸾有求于他,也就帮着说了。
结果关键时刻,汤舟为这个墙头草一看人多站不住了,也站出来帮腔。
他帮腔还好,偏偏鲁节因之前在皇上面前打李星洲的小报告,怕被记恨,这时正心虚,一下子见这么多人向着李星洲说话,估计心里更怕,连忙也跟着出来说好话,一来示好,二来表示歉意。
可他这一站,不说别的,景朝二府三司共治国事,二府中的政事堂首官德公,三司中的户部司汤舟为,盐铁司鲁节都站出来了。
五占其三,分量之大可想而知。
这种情况下别说冢道虞不能左右,就是皇帝也要郑重考虑。
李星洲确实没想过事情居然是以这种方式成的,汤舟为这个墙头草在关键时候取了决定性作用,始料未及吧。
“看来以后要谢的人一下子多了。”李星洲伸懒腰道。
德公点头:“谢自然要谢,不过也不急于一时,不用太刻意,刻意反而不好,特别是那汤舟为,谢归谢,可别惦记他的好处,这人靠不住;还有鲁节,这人是个匠人,做事可以,没有头脑;至于冢道虞,你恨他应该,可此时不能得罪......”
德公絮絮叨叨的叮嘱,对于朝廷里的这些人他当然比自己要明白得多,李星洲也耐心听着,然后记在心里,能跟他说这些的,大概也只有德公了。
......
第二天,李星洲起了个大早,照常出去锻炼,秋儿和月儿照例送他到门口,不过这次多了个阿娇。
这几天来因为德公不在家,她一直都住在王府小院里,一开始还会羞涩的低着头不敢见人,现在已经习惯了,即便有人叫她夫人也会点头回应。
“你该多睡一会儿的。”李星洲一边绑腿一边道。
阿娇摇摇头:“我.....我和世子一起,秋儿和月儿都能早起,我也能。”
“阿娇姐,我们习惯了,你在府中没起这么早过吧。”月儿捂着耳朵蹦蹦跳跳道,虽然开春,早上还是冷的。
阿娇点头:“不过我以后会和你们一起起。”
“那多不好意思啊......”月儿道:“你都没法好好睡觉了。”
“没事的。”阿娇一笑。
然后三个丫头又低声说起来,李星洲这边已经开始晨练了,跑步,抖大枪,铁山靠,然后骑马,这一套他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每一天都是如此开始的。
........
早上他先看了遂发枪的生产间,因为关仲的改进,加之水落锻锤不断落成,现在王府每天能产出十支左右的遂发枪,被抽调出来的四十多个护院人手一把,还有盈余,都堆积在仓库中。
这种情况若是之前李星洲想都不敢想。
一年预计三千的产量,如果以后能继续扩大生产线,产量还能增加,如果皇帝能给他三千禁军,训上两三个月,李星洲甚至都有胆子南下了。
当然,还有一件大事也在筹备。
下午,他亲自去后山土窑区找祝融,祝家人一直在按他的吩咐将熟铁快切成小片,熟铁虽然软,强度低,但也始终是铁,在缺乏工具钢的情况下切割还是比较难的。
见他来,祝融兴奋的将他带到旁边的草棚里,外面的黄土堆上坐满男女老少,有的用闸刀,用的用钝柴刀,正一点一点削着熟铁块,各个灰尘满面,邋遢狼狈,而在茅草临时搭建的草棚里,祝融为他展示了这些天的劳动成果。
两大箩筐已经被切成小条的熟铁片,上面有麻布盖着防尘土和湿气,加起来足足有四五百斤的样子。
“世子,这些怎么样!”祝融得意道。
李星洲点点头,有了这些,炼出第一波工具钢已经足够了。
........
起栋浑身皮肤涨红,在大殿内走来走去,大殿四角到处点着火盆,足足有十六个,摆放十几分讲究。
两个年轻婢女衣不蔽体,额头冒出细密汗珠,却还一边煽火一边往一半米多高的丹炉中加东西,下方乌榄核点火,火色淡青,十分妖冶迷人。
可大厅本就已经闷热难耐,现在又烧乌榄起烟,顿时烟雾弥漫,又熏眼又呛人,两个女婢涕泗横流,直落眼泪,汗水湿透衣服,发髻也湿粘一处,根本不敢出声。
只是按照吩咐将一些不知是什么的黑色,灰色,白色粉末一一加入丹炉里。
曾有个道长告诉起栋,这火色之所以淡青,是因乌榄乃天降仙果,遗落人间,其核汇聚天地精华,点火成青,不同凡火,是用来炼丹的不二之选。
起栋深以为然,从此每年都要从剑南路买进大量乌榄。
不一会,一身武装,风尘仆仆的起芳便匆匆推门进来,一开门顿时被里面的热浪熏得后退两步,但也没说什么。
“关门!”
刚进来起栋就下令道。
起芳只得回头关上门,顿时炎热的大殿又捂得严严实实。
“父亲匆匆叫我来有什么事?”起芳问。
起栋问焦虑的道:“苏半安给我来信,让我杀庆安公主一家!”
薛芳本被大殿中蒸腾的热气闷得浑身难受,昏昏欲睡,一听这话猛的一机灵,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什么!”
“苏半安不安好心......”起栋说着将案头一封信递给起芳,起芳接过看起来。
“庆安公主嫁到泸州已经好多年,本官向来恭恭敬敬,她是太后之女,要是动她就是彻底与朝廷为敌,以后不管什么理由,朝廷都不会放我泸州!”起栋着急踱步道。
“苏半安这个狼子野心之辈,他就是看明白了这点,所以才逼我下手。”起栋皮肤涨红,可却一滴汗水也不流,和才进来一会儿就满头大汗的起芳,以及两个全身湿透的丫鬟形成鲜明对比。
“他是想逼死我啊!”起栋咬牙切齿。
看完信,起芳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神色也凝重起来,庆安公主,那可不知开玩笑的,安苏府已经造反,自然容不下庆安公主,他们这是想把泸州也逼上绝路,逼着他们站边。
“父亲准备怎么办......”起芳也觉得头大,信里写得大义凛然,言辞严厉,说庆安公主李念秋是伪朝余孽,名不正言不顺,不除之则如同党,根本不留余地。
答应苏半安的提议杀庆安公主,他们就彻底与朝廷为敌,从此没有回头路;不答应苏半安提议,保护庆安公主就是与安苏府为敌。
如今苏半安就驻扎在泸州边界不说,他背后还有安苏府十万大军!
起栋也是焦头烂额:“我已让你两个兄弟去拖住苏半安,无论如何他身在边地,短时间内鞭长莫及,你立即去庆安公主府,来去要快,要隐秘,让公主赶紧拟家书一封,火速送往京城求援!庆安公主是皇后女儿,朝廷大概不会坐视不理。”
“如果朝廷真坐视不理呢......”起芳抬头问。
起栋眼神逐渐凌厉起来:“那就怪不得本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