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还有族人饶幸逃出来,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命碑与巫灵族的生命息息相关,命碑上的名字皆已变灰,便无生还的可能。
气氛再次变得沉重起来。
巫灵宿不是个喜欢沉湎于悲通的人,他的性格坚毅,先前在外面发泄过后,便收敛起全部的情绪,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要是没有体会过先前那悲伤到让人感同身受的灵念,只怕会被误会是个无情之人。
巫灵宿带他们进入山谷,对他们道:“那边是客院,向来安排给回族地参加特殊仪式的旁支之人暂时居住之地,你们可以在那儿歇息。”
巫灵族的族地只允许嫡支之人居住,旁支只在一些特定的时候归来。
楚灼等人看过去,就见到山脚下的建筑群,修建在溪水之上,亭台楼阁,灵花正妍,鲜花满院,清雅而幽静。
巫灵宿将他们安排好后,他便要离开。
妖眉担心他,扯着他的袖子问道:“阿宿,你要去哪里?”
巫灵宿低眸看向她的手,沉默片刻方道:“我去族人埋骨之地看看,那里留下的灵念极重,非巫灵族之人最好莫要接近。”
听罢,妖眉也没有要求过去,叮嘱他小心一些,目送着他走进山谷深处。
楚灼抱着阿炤,随意地找了一间房进去。
作为主人的巫灵宿不在,众人也不好在这秘境里到处走,虽说如今这巫灵族的族人皆已陨落,规矩作废,但出于对巫灵族的尊重,他们也不会不识趣地乱走,以免打扰到巫灵族的安息之地。
比起外面的狂风暴雪,巫灵族的族地无疑是适合休息之所,这也是巫灵宿带他们进来的原因。
屋子里的家具皆是灵木打造,透着历史的痕迹,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
碧寻珠撸起袖子,和小乌龟一起打扫房间,一个喷水,一个使用冰丝,刷刷刷几下就将灰尘驱赶出窗外,再用水洗一遍,很快就变得窗明几净。
“寻珠哥真厉害。”万俟天奇说道。
火鳞不得不承认,这老二真能干,而且还长得这般美丽,不是雌性真是太可惜了。心里想着,面上非常聪明地没有流露一二,说道:“老二,我饿了,能不能弄点吃的?”
碧寻珠看她一眼,视线落到身边帮着勤快地喷水的小乌龟,将抹布一甩,便找地方做饭。
等碧寻珠做好饭后,一群人聚在一处窗明几净的大厅里吃饭,顺便将坐在廊下盯着山谷深处的妖眉叫进来。
妖眉此时一心系在离开的巫人妖身上,让她吃龙丹凤髓也不香。不过火鳞塞给她一双筷子,又将一块蜜汁烧排夹到她的碗上,诱人的香气一阵阵地扑鼻而来,终于将她游离的心神抽回来。
妖眉低头吃饭,决定吃饱了再去守望。
等妖眉吃完后,又忙去廊下坐着望着山谷的方向。
楚灼一行人则坐在餐桌前,一边喝着灵茶,一边讨论巫灵族灭族的事情,以及那巫老三是如何逃出来的,还有巫灵族是不是还有饶幸逃离在外的族人。
总之,楚灼和万俟天奇、火鳞发挥他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侃得廊下当望夫石的妖眉都忍不住嘴角抽搐,发现这群人的想象力非常丰富,还真是能说会道。
不过,这种热闹,也让清冷死寂的山谷中多了几丝生气,并不惹人讨厌。
“楚姐你和巫前辈之间不是有某种奇怪的联系么?你们真的没什么关系?”万俟天奇问。
楚灼支着脸,“虽然我也很怀疑,但现在看来,唯一的联系,大概就是我杀了巫庆吧。不过这巫庆只是旁支,又不是嫡支,并没那么重要。”
妖眉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起身坐回餐桌前。
碧寻珠看她一眼,给她倒了一杯灵果茶。
妖眉朝他说了声谢谢,对楚灼道:“楚姑娘,阿宿对你……确实有些特别。”
楚灼情商再低,也知道这话不能接,忙道:“妖眉姑娘,你别误会,我和巫前辈并不熟……”
“我知道啊,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乱想的。”妖眉朝她笑了下,继续道:“我听阿宿说过,当日在白石巢,他击伤那条妖虫时,唯有楚姑娘发现他当时出手。”
楚灼微微一笑,将旁边正在喝茶的阿炤抱过来,“不只有我,还有阿炤呢。”
阿炤被她抱着,非常淡定地看妖眉一眼,见这妖女被看得僵硬后,方才收回目光,用尾巴勾住楚灼的手,示意她喂它喝灵茶。
楚灼马上任劳任怨地服伺大爷它喝茶,由着它的尾巴缠在她的手腕上。
妖眉看到这一幕,心头一突,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转头就见火鳞正朝她挤眉弄眼,又示意几下,终于恍然。
楚灼浑然不觉妖眉已经想歪,喂完阿炤喝灵茶后,就抱着它去清理干净的屋子里休息。
直到其他人都去休息后,妖眉坐在廊下望着山谷,后知后觉地想起,先前的话被楚灼岔开,话题就这么不了了之。
巫灵宿这一去,便是几天时间。
楚灼一行人好好地休息过后,没事干就在山谷里逛来逛去,然后发现山谷中生长着很多品相不错的高阶灵草,可将万俟天奇给乐坏了。
要不是巫灵宿还没有回来,他都恨不得拿起玉铲去挖几株收藏。
巫灵族的族地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秘境,小秘境里的灵气充沛,灵草的长势也颇为喜人,加上一百年无人打扰,很多灵草都没有被人采摘,疯狂生长。
万俟天奇每天看得到摘不到,甭提有多抓心挠肝的,生怕自己真的一个灵草薰心,一铲下去挖掉几株,只好去给灵草做护理、除草等来转移注意力。
至于其他人,火鳞带着小乌龟在山谷周围整天上蹿下跳,碧寻珠修炼打坐,妖眉依然当望夫石,楚灼则是时不时地来到命碑前,安静地看着命碑上的命字。
如此过了几天,突然山谷深处传来一阵异动,惊动山谷中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