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的场合和机会,你方才凯旋而归,这个时候告诉你,不合适。”
“如果一直找不到高昌,君上还打算找多少借口,演多少戏来隐瞒这件事?如果有一天找到了高昌,他死了,君上是不是又要以没有合适的时机为借口,继续骗我?”
“嬴华,君上就是知道你会有这个反应,才想要找个最合适的机会告诉你。”樗里疾解释道。
“我最信任的两位兄长联起手来骗我。”嬴华注视着樗里疾,道,“当时在曲沃,二哥答应我,会陪我一起去义渠找高昌,这话还算数么?”
“嬴华,不可乱来。”嬴驷命令道。
嬴华对嬴驷的警告置若罔闻,而是一直等着樗里疾的回答。可时间过去了,那时在军帐中温柔可亲的兄长却没有做出一丝的表示,而她面前的嬴驷则是蕴怒地盯着自己,仿佛错的她,而不是他们这些对自己隐瞒真相的人。
嬴驷转身要走,樗里疾立即阻拦。兄妹二人就此缠斗在一处,嬴华甚至要拔出腰间佩剑,被嬴驷及早察觉而制止,但依旧被剑刃划伤了手。
魏黠见嬴驷受伤,情急之下怒道:“君上瞒着公主固然不对,但公主如何不能体会君上的一片苦心。和义渠一战,等待离人归来的,何止公主一人?”
书房内因为魏黠高声的诘责而陷入沉寂,她见嬴驷手背不断流血,忙道:“我让人去找大夫。”
“皮肉伤,不碍事。”嬴驷心知嬴华此时情绪激动,未免魏黠受到牵连,他又要将魏黠拉去身后,却不料魏黠直接走去嬴华面前,就站在那把剑的前头。
嬴华大怒,也知自己刚才冲动犯下大错,但依旧无法原谅嬴驷等人的欺骗之举,她停手,是因为魏黠怒不可遏的那一声责问,那一瞬间,她从魏夫人的眼眸中看见了隐隐闪动的泪光。
因为一直都没有找到周室公主,魏黠连日来压抑的心情终于在刚才那一声怒吼中得到了释放。如今她恢复了先前温和的神色,伸出手从嬴华手中接过那把剑,道:“公主等着高昌回来夫妻团聚,我也等着高昌将我母亲带回来,和我母女团聚。”
嬴华不知魏黠身世,乍听此言十分震惊。魏黠苦涩的目光,令她生出愧疚之感,不禁问道:“夫人……”
魏黠将剑交给樗里疾后才继续道:“君上迟迟不肯从义渠撤军,除了想要彻底把控义渠的局面,再就是不放弃任何可以找到高昌和我母亲的机会,否则在平定了义渠内乱之后,秦军就可以马上撤回边境了。”
“那日相国还为了义渠撤兵的事找过我,让我劝说君上,尽早把驻守在义渠的将士们撤回来。君上有他的难处,这难处之一是高昌,也就是公主你。”魏黠语重心长道,“因为高昌失踪的事,哪怕是河西大捷,君上都不觉欢喜,成天板着脸,夜里还做梦,就梦见公主拿着剑跟他讨高昌的命。”
“公主等高昌,我也在等高昌,哪怕他不能将我母亲带回秦国,我也期盼着至少他平安归来。公主如果一定要怪,就怪我吧,不是为了找我母亲的下落,高昌去义渠的目的会纯粹很多,也许这会儿已经回来了。”
魏黠的解释以情动人,甚至主动背下罪责,嬴华知她和自己是一样的处境不免动了恻隐,但一想起嬴驷和樗里疾的隐瞒,她仍是不能苟同,道:“君上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高昌一日不回来,我就一日都难以安心。请君上允许我去趟义渠,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要亲自去找一次。”
“边境情况变幻莫测,你……”
嬴驷还未说完,嬴华就已经转身离去,之留下一道一意孤行的倔强背影。
随后樗里疾离去,魏黠才终于有机会为嬴驷爆炸伤口。
嬴华没有带走那把剑,此刻剑就放在嬴驷日常批阅公文的书案上。嬴驷看着冰冷的宝剑,叹道:“嬴华性子烈,又对高昌上心,寡人真要拦,怕也拦不住,只能放她去了。”
“君上已经安排好了人暗中保护,不用担心了。”
这个打算,嬴驷从未和旁人说过,哪怕是在魏黠面前也从未提及,如今听她这样说,也只能感慨,天下之大,知他心思者,唯魏黠一人。
看着嬴驷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魏黠只是回以一个无奈的笑容,道:“从来都是英雄救美,这次要美人救英雄了。公主真是不时就给人惊喜,想来,确实让人羡慕。”
“你和嬴华不一样,寡人不能让你以身犯险,所以,我还是那句话。”
“希望公主能再带个惊喜回来。”魏黠的脸颊贴着嬴驷手背上的伤,道,“刚才吓死我了。”
听着魏黠这仿佛劫后余生的感叹,嬴驷便知她对自己的情义深几许,正如这深宫之中天长日久的陪伴,洞悉了彼此心意的相知相惜,令嬴驷倍感岁月温柔,将他一颗铁血雄心,都化成一池春水,缠绵悱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