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驷对魏黠和嬴华偷听朝会之事的态度显得模棱两可,这令嬴华的内心颇为忐忑,而相比之下,魏黠则显得淡定许多。
魏黠先被遣了出去,只有嬴华留下。看着嬴驷难辨喜怒的面容,她的不安越发明显,就这样在书房里站了半柱香的时间,她才听嬴驷问起义渠王爷的行踪,她也才开口一一作答。
“义渠王爷昨天夜里已经离开咸阳了,我亲眼看着他带人出的城,也没有发现他们折返,应该是办完了应该办的事就走了。杜挚那里,也没有异动,真要有,就是那些被甘龙拒之门外的旧士族、公族找不上甘龙,就找杜挚想办法。”嬴华道。
“可以了,你回去吧。”
“君上就是找我来罚站的?”
嬴驷将手中的书册一合,道:“这件事寡人已经通知公伯了,让她管教你。去把魏黠喊进来。”
嬴华知道嬴驷不是闹着玩,这件事大约真的触到了他对自己的底线,便不做声地出了门,将魏黠传了进来。
嬴驷没有让魏黠先站半晌,直接问了她听到了那些朝会内容。魏黠一一回答了,却意外听见嬴驷问道:“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魏黠一片茫然,但嬴驷看着自己的目光十分认真,她低头想了想,到:“法办。”
“寡人是说,义渠犯境的事。”
魏黠顿了顿,垂下眼道:“犯者杀。”
嬴驷没想到魏黠的回答这样冷酷无情,有些意外,道:“杀不尽。”
“继续杀。”简单的三个字从魏黠口中说出来格外缓慢,那仿佛是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和勇气,道,“杀到他们无力还手,杀到他们俯首称臣。”
尽管此时书房内的气氛肃杀,但嬴驷却仿佛发现了有趣之事。他稍稍向前探出身,盯着一直垂着头的魏黠,道:“你这种性格,适合上阵杀敌。”
魏黠终于抬头,回应着嬴驷满是探寻的目光,隔了十几步的距离,却仿佛相距千万里。魏黠忽然跪下道:“我不想离开秦君身边。”
这一句话听似告白,但魏黠说得冰冰凉凉,毫无感情,身体的行为又像是一种请求,令嬴驷猜不透,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令人难耐的沉默再度包围了书房中的二人,嬴驷的手在逐渐流逝的时间里慢慢握紧,到最后,他猛地拂落案上的东西,发出一阵惊人的动静。
门外的侍卫立即冲入,见到的却是嬴驷神情冰冷地提步离去,而那个魏国少女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秦宫书房内的惩罚正在进行,太傅府中,嬴虔为嬴华的鲁莽而动用了家法。整个太傅府的家奴都被迫围观嬴华被处罚,光天化日之下,一国骄女跪在艳阳里,承受着藤条的抽打。自始至终,她都没发出一记声响,只等被架回房,处理过伤口之后,见到前来探望的高昌,强忍多时的泪水才开始在她眼眶里打转。
高昌坐在榻边唉声叹气,问道:“疼么?”
嬴华在高昌的这一声询问里终于落下泪来,道:“疼。”
“犯的是国法,行的是家法,秦君算是网开一面了。”高昌疼惜地看着嬴华,道,“你怎么就想到做这种事?”
“二哥他们都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里面,我……我也想。”嬴华委屈道,“我想穿着秦国的铠甲军装,堂堂正正地站在朝会的大殿里。可是君上允诺的及笄之约还不知道究竟会不会让我正式入伍,我就是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一国公主却想戎装入伍,秦国真是让人难以预料,秦人也的确匪夷所思。”高昌感慨之间,已是颇为赞许地去看嬴华,道,“公主有如此志向,高昌真的佩服。”
“你不是要离开秦国么?趁我不能拦你了,你赶紧走吧。”
“我……”高昌吞吞吐吐道,“我还想在秦国多留一阵子。”
“留下?你留下做什么?你无心事秦,就不要多留。不是你说,君上或许会杀你,若你不趁早走,到时候走不了了,我也救不了你。”
“我……”高昌搓着双手,视线一下一下地往嬴华身上瞟,道,“公主受伤,我……我不忍心走。”
嬴华未高昌所言而惊讶,也同样窃喜。她双眸依旧喊着泪光,却已露喜色,看着榻边促狭的少年,她想忍笑又忍不住,道:“过来。”
高昌迟疑了片刻,又听嬴华唤了一声,他才怯怯地坐过去。
嬴华暗喜不已,却故作冷静,问道:“你刚刚说的一阵子,是多久?”
高昌低头掰着手指,却很久都没给出答案,嬴华急得伸手就打了他的后脑,他却还傻傻地笑,见嬴华疼得咬牙,他忙道:“我的公主,伤患更要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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