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不适的挡住了双眼。
“放肆!”谢蕴一把扣住段连鸢的手腕,恼怒的将她拽出了营帐。
这个丫头确实不是一般的胆大,皇宫中的奴婢一向循规蹈规,这一次,又怎会派个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出来。
这使得谢蕴更加的怀疑段连鸢的身份。
手腕发麻,段连鸢便是不去看,也该知道,自己的手腕处一定是红肿一片,她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却是强忍着不叫出声来,人刚一拖出来,她便用力的甩开了谢蕴的手,而后来到军医的面前,十分知礼的福了福身子:“杜军医,您乃神医之后,你可曾记得医书上说过,但凡病人,都是切忌气息不流通,没有新鲜的气息流入,里头的病人,又岂能好起来?”
杜军医微微一愣,一双老眼瞪得滚圆,他认真的看着面前这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小丫头,不得不说,这丫头的话,都是对的。
可是,这瘟疫不比其他病,他行医多年,未曾真正接触过,但医书上是有记载,传染性极强,因此,他保守治法,也只能这样。
“姑娘,你说的,我都懂,只不过……这瘟疫太过厉害,一旦传出来,那便是整个军营都得遭殃……”
他说的倒也没错,可段连鸢早有了应对之策,她方才已在谢蕴那边碰了钉子,因此,她只有揪着杜军医不放,她才有机会参与到治疗瘟疫的队伍当中。
“既然传染,那么你可以设立一个隔离区,将患者隔离开来,隔离区,又可分重度隔离区与轻度隔离区,治好之后方可出来,如此一来,也就杜绝了传染,还有,我记得艾叶有预防瘟疫的功效,可派人煎水,每日分派给每个将士服用,以防万一!”
段连鸢的话是对着杜军医说的,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从发现瘟疫到眼下的商讨治疗,却是没有一个人想到了要将瘟疫病人隔离开来的法子。
艾叶煎水,杜军医倒是在医书上见过,他竟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姑娘竟能懂得这些,短暂的惊讶过后,杜军医直接走向了谢蕴:“王爷,这丫头所说的方法可行,下官想请这个丫头一块参与商讨治疗瘟疫,望王爷批准!”
看得出来,杜军医已是极为赏识段连鸢。
有了杜军医的赞同,那么……段连鸢所说的话,便不全是胡说。
便是如此,谢蕴却仍旧找不到相信她的理由。
目光望向段连鸢,瞧着她低敛双目,模样丑陋,一身粗布麻衣,可不知为何,在她的身上,却没有半丝下人的卑微,她立在那里,总给人一种惊世骇俗之感……
谢蕴的心里一阵烦躁,移开目的,从喉头发出一个:“嗯”字。
却在这时,又是几道声音传来:“报……王爷,不好了,中营有将士高烧不止,上吐下泻……”
“报……王爷,东营有将军感染瘟疫!”
“报……”
一声声报劫声,听在众人的耳中,每一声都是心惊胆战。
不过是一夜之间,这瘟疫已是降都降不住了。
再不采取行动,只怕要央及附近的百姓,段连鸢瞧着谢蕴,扬高了声调:“王爷,不能再等了,请王爷下令,设立隔离区,将所有的病人转移,隔离区应远离水源之地,这段时日,所有的活水都不能饮用,必须煮沸方可食用!”
她的每一句话,都坚定无比,就像是对着谢蕴下达命令一般。
却又不知为何,她如此无礼,本应该受到军法处治,可谢蕴竟是有些下不去手,平生第一次,谢蕴有些乱了。
她烦躁的别开眼去,不再去瞧面前这个女子。
“王爷,按这位姑娘的方法试试亦无妨,如今最要紧的是控制病情!”杜军医也上前圆说。
谢蕴在心里将段连鸢所说的法子又重新梳理了一遍,在确定没有可疑之处,他这才下达了命令。
很快,整个军营身有不适的病人都被送到了临时设立的隔离区。
清点人数之后,发现,竟有数百人。
“王爷,那人的身份已然查出!”便在谢蕴正与杜军医以及几名副将商讨治疗之策时,莫尘推门而入。
他所说的人,便是昨儿个在树林中挖出来的尸首,此时已是深秋,再过不久,便是冬季了,按理来说,人刚死,是不会立即腐烂的,由此可叛定那尸首已是死去数日。
而清点军中将士,却又无人失踪,因此,谢蕴便让莫尘去查探那尸首的身份。
莫尘见谢蕴点头,便继续道:“已证实是南诏人,南诏人多在右臂纹身,这人凑巧右臂有一道纹身,属下细看,那人骨架粗壮,面骨方圆,符合南诏人的长相,并且……近来发觉有南诏商人经过娘子关!”
“啊……南诏人真是欺人太甚!”
“可恶!”
众副将听了,皆是怒不可言,拍着桌着愤愤不平道。
从表面上来看,这事确实极有可能是南诏人做的,可谢蕴细细一想……此时的南诏不过是一方小国,南诏王确实野心极大,想占领大齐边疆的几道城池,以及搜刮大齐的钱银。
可是……一旦瘟疫漫延,这边疆的附近也将央及,便是他们占领了城池,却也是空城一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