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转醒,已是深夜。
“小姐,您终于醒了……都怪奴婢不好,奴婢应该……”如意赶紧在段连鸢的床前跪了下去,一张小脸满是泪珠,愧疚得几乎是泣不成声。
段连鸢扶了扶仍旧有些隐隐作痛的头,将脑海中混乱的场面重新理了一遍,而后起身,将如意拉了起来:“傻丫头,这不怪你!”
如意却是不肯起来,仍旧死死的跪在段连鸢的面前,似乎不被段连鸢责罚,她的内心便不好受一般,拼命的摇着头,她再度趴跪了下去:“如若奴婢当时机灵一些,见到谦王的行为不妥,便去请韩大人,那么……小姐也不至于被那谦王占了便宜去!”
想来这小丫头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她以为今晚的一切,都是巧合。
段连鸢的唇瓣勾了勾,瞧见挂在床榻边的一件白色的披风,如若没有猜错的话,这件披风是太子留下的。
拉了拉被扯破的衣襟,段连鸢起身,将披风披上,便准备先行回府再作打算。
这件事,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门方一拉开,便瞧见韩进正朝这边走来,远远的韩进便唤住了她:“王妃请留步!”
段连鸢脸色阴沉,甚至连目光都未落在韩进的身上,皮笑肉不笑:“韩将军还有何事要说?”
今晚的事,事出蹊跷,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如今只是她个人的猜测,但显而易见,韩进是脱不了干系的。
“王妃在韩府出事,韩某确实难辞其咎,只是……韩某希望王妃不要将怒气牵连到舍妹韩湘凝的身上,湘凝自小性子软弱,还望王妃对舍妹手下留情……”
说出这些话,韩进已是低声下气。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段连鸢打断了,她猛的回头,目光落在韩进的身上,脚步一步一步的朝着韩进走去,月光下,她的面容清冷幽静,明明美若天仙,却给人一种不寒而粟的错觉。
“韩将军,本王妃绝不冤枉一个好人,却也绝不会放过一个陷害过本王妃的人,只要韩湘凝她克守本份,本王妃定然不会动她一根汗毛,可若是,她勾结外人,想要加害本王妃,那么……本王妃便只有以牙还牙了!”
她的声音很轻,就如同在与韩进闲话家常。
甚至,段连鸢的嘴角还挂着清清淡淡的浅笑,如若不听她的这一席话,便是以为她与韩进相谈甚欢。
韩进随着她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他浑身的杀气,在段连鸢娇弱的身子面前,瞬间荡然无存。
这是他第二回见段连鸢,与第一回在马场见她时,是同样的咄咄逼人,同样的高傲冷冽,不知为何,韩进的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他想臣服在段连鸢的威严中,想在她的面前弃甲投降,甚至俯首称臣。
于段连鸢的那一番话,他竟想不出半个字来反驳。
便在段连鸢收回目光,准备转身离去之时,韩进竟鬼使神差的拦住了她:“王妃路上小心!”望着她清冷的侧脸,他只从喉头瞥出了这么一句话。
段连鸢没有再搭理他,与如意一同出了韩府。
坐上晋王府的马车,她的眉头立即紧紧的蹙了起来。
却是没想到,她与夏候萱说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一边是她的夫君,一边是段连鸢,夏候萱会站在哪一边呢?
闭上眼,她不愿去想,也不忍去想。
……
次日一早,天色刚亮,晋王府内院的所有主仆都被唤到了前厅。
段连鸢身着酒红色的荷叶滚边长裙,一头乌黑的秀发高高绾起,以一支凤凰金钗固定其中,那金钗上的流苏垂下,一道道金光,简直闪瞎了众人的眼。
晶莹的肌肤涂上一层淡淡的胭脂,眉心上挑,勾勒出她精致的五官,以及艳红的唇瓣……
今日的段连鸢除却一个美字,还多了几分庄重与孤傲。
在大齐,能以如此艳丽的红色示人的,便只有正室,她穿着这身衣裳,高座主位,在如意的服伺下,优雅的品着茗茶,一举一动都是无尽的优雅,却也喝得所有的人都提心吊胆。
“韩侧妃到……”随着冯长史的一声叫喝,段连鸢眉心一挑,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杯盏,望向那走进来的女人。
与段连鸢恰恰相反,韩湘凝穿着一身素淡的浅色襦裙,妆容亦是同样的素雅,头上便是连支名贵的珠叉也不曾佩戴,她的眉心微微拧着,整个人显得柔弱而忧郁,与高位之上的段连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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