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起余冰臣、想起哥哥、想起吴门县的一切……
曾发生过的刻骨铭心的伤痛以为要镌刻一生的印记都过去了……站在阳光下再去想,摊开的手心没有印记,悲伤没有在上面添下划痕,捏捏手指,心里还是有点酸,有点隐隐作疼,再多其他感觉也没有了。
出院。一赫是不愿意的。如果可以她想在此终老。
可经过半年的治疗,她的身体熬过最坏的时刻,慢慢开始复苏出生的希望。再赖在医院霸占床位就不合时宜。
她复合出院条件,后续只要在家好好调理,按时食药复诊即可。
布朗医生宣布这个喜讯的时候,众人不由得发出欢呼,一赫坐在椅子上呆了呆,摸着跳动的小心脏久久不能回神。
她没想到,凶恶的肺痨既然治愈了……
袁克放在上海租界新购一所独进独出的法式洋房,安静宜人,最适合病人静养。人还未到,便差人在院子里栽上应景的花卉,有牡丹、芍药、海棠、茉莉……又雇了两个手脚麻利的女佣和一个老头子看门。
万事具备,只等她来。
他并非能够有充足的时间随心所欲的留在上海,他也有忙不完的工作。
他若不在,一赫觉得更加自由。她祈求袁克放最好到非洲公干,三年五载都不要回来。
给她住再好的房子也不感激,不管张隼把房子夸得天花乱坠她只抿着小小的唇默不吭声来表达抗,议。
第一次看见洋楼时,沈一赫闷闷对身边的张隼道句:“疙瘩楼。”
张隼惊诧不已。
原来这栋住宅是意大利的设计师保罗?鲍乃弟所设计,是一幢具有意大利风情的高级住宅。
该楼是四层的砖木结构,前后有小院,底层有汽车房,二层为客厅、餐厅,三、四层为居室、书房。房间宽敞明亮,功能齐全。设计师使用拱券门窗和多样立柱,颜色朴拙却强烈反差。外檐立面巧妙的利用硫缸砖形成的“疙瘩”做点缀。
沈一赫眼光如电,一眼精准该楼之美就在独特的疙瘩上,造型也不求规整,表面凸出来的砖块参差有致,与阳台珍珠串式栏杆,窗边的水波纹花饰相映成趣,妙然天成。
说起这疙瘩原料硫缸砖还有一段趣闻。
在青潭有一个窑厂,一天因为窑工的疏忽把窑砖烧过了火,整窑的砖成了瘤子砖,卖不出去。这事被学建筑的保罗知道了,他发现这些瘤子砖经过高火,比耐火的钢砖还要坚固,更耐腐蚀。而且形态各异,各具特色,很有美学价值,还是极好的建筑材料。他用低廉的价格购买后,依型造势遂设计出天然妙趣的“疙瘩楼”。
可见,美和艺术这种东西和人是分不开的,烧坏了的瘤子砖在窑工眼里就是费品,而在艺术家的手里就变成好东西。
疙瘩楼造好后,它独特的外貌,普通中国人是欣赏不了的,碰到老夫子说不定还会吹胡子瞪眼,大骂:“这是房子吗?这能住人吗?”
好在袁克放不是普通人,不仅看得上疙瘩楼,还挺中意。
疙瘩楼里现代生活设施齐全,有热水汀、冰箱、风扇、电话和一赫很赞叹佩服的厨卫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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