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电话,重新坐回床边。
楚闻夏有些好奇地问:“是公司的事吗?”
冷天擎一向不会拒绝楚闻夏,她问的事情冷天擎自然也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原来冷天擎今天应该是去公司签署一份重要协议的,可是楚闻夏这边实在是让他放心不下,索性就甩下的公司的事赶来了医院这边。
“你放心,我不会去的。”他的声音比刚才对电话里面的人说话时的声音轻柔了许多,在面对楚闻夏时冷天擎总会把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展露给她看。
「又是公司。」
「公司公司公司。」
楚闻夏状似疲乏地低下头,过长的头发掩盖住了楚闻夏的大半张脸,让坐在一边的冷天擎看不清她的神色。
这时的楚闻夏已经没有了方才冷天擎刚进来时的点点笑容,她的嘴角拉得平平的,眼底尽是无机质的冷漠,整张脸在头发的遮挡下覆盖上了大面积的阴影。
“你困了吗?”冷天擎关心的话语从身旁传来。
她抬起头,眼底的冷漠被她掩去,嘴角的微笑被她强硬地扯了出来,“嗯,有点。你要是忙的话,就赶紧回公司吧。”
冷天擎看着楚闻夏勉强的笑容,以为她是真的累了,于是扶着她躺下,捻好被脚。
“那你睡吧。”说罢,他在楚闻夏的唇角亲吻了一下。
等看着楚闻夏闭上眼睛,呼吸变得平稳规律之后,才穿上大衣走了出去。
冷天擎刚走出病房,楚闻夏的眼睛唰地就睁开了,里面没有任何困意。
她平静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望着房门愣愣地出神。
嗯?
不知从何时起,她感觉脸上有股莫名的凉意,她伸出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发现脸上湿湿的,手上全是透明的液体。
我的脸上……?
她感到莫名其妙,于是把手移到嘴边,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沾有湿意的手指。
咸的?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在无知觉的流泪,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再从下巴跌落,打在了病服上,晕开了一小块涟漪。
我在哭?
她无措的思考着这个问题,她一下子有些不太明白自己是为何而哭。
是因为天擎吗?
她在心底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好像不是,不全是。
是因为我的孩子吗?
她深深地皱眉,眼里的泪珠仍在一刻不停地聚集和滑落。
她脸上带着不解和困惑,配上那张被泪水染得一塌糊涂的柔弱脸庞,看上去居然有些格格不入。
似乎是因为冷天擎,又似乎是因为那个夭折的孩子。
她抬起双手,想要抹去脸上的泪,可是哪怕她不停地抹,仍有眼泪不受控制的从她的眼角滑出,看上去就像是个惊慌失措的孩子,尽管努力着,也仍旧是徒劳。
没有人会帮她温柔地拭去脸上的泪珠,就连她自己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闻夏」
熟悉而又冷冽的声音在她脑海里怦然炸裂。
她突然抬起头,飞快地四下看着,似乎是想要找到些什么,昏暗的眼底浮现出了一丝光明。
可是空荡的房间仅仅只能看到被打开的窗户透进来的冷风吹得翻飞的窗帘和永远一成不变的白色墙壁。
除了她再也没有第二人。
她不再压抑自己,双手掩面,细碎的呜咽声从手中的缝隙之中传出,慢慢地飘荡在整个病房里。
她在一瞬之间突然湮灭了活下去的想法,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哭倒在病床上,头歪斜地压在枕头上,硌到了什么熟悉的硬物。
哦,是那个糖果盒。
糖果盒……
她把糖果盒拿了起来,里面的东西在碰撞内壁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打开盒子,小小的白色药丸静静的躺在精致的小盒子里。
「我的孩子。」
「我先去公司了。」
脑海里不停地重复着每次冷天擎离开她时的话语,蛮横又激烈的冲击着楚闻夏此时本就不堪一击的心灵。
她拿起放在床边的水,然后在糖果盒里随手抓了一把喂进嘴里,猛灌了一大口水下去。
神色平静地躺回床上,不过一小会时间,她的胃就开始剧烈的翻涌,意识就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色也开始逐渐变暗。
在意识即将要沉入黑暗的时候,她看着紧闭的房门,模模糊糊地想着。
天擎,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