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一支由数十艘盐船组成的船队,凭着漕帮头目的指引,熟门熟路地找了清江浦码头靠近城门的边缘位置下了锚,往日里这个位置因其便利,几乎不可能闲置下来,可今个却不知怎的,足足闲下了半个时辰。
对此那守城的漕丁、码头巡典倒也不觉得的奇怪,定是船主还在同漕帮商量着价格,若是没有漕帮的点头,这么好的位置,自然不可能平白让予他人。
在这码头上总有着各种各样的规矩。而漕帮就是这些规矩的制定者,对于码头税吏巡丁来说,对于这一切,他们大都是视而不见,毕竟他们也可以从中得到很多好处。
这船不过只是刚一停好,那边船上的伙计就摆出一副下货的样子,放出跳板,开始一车又一车地往岸上推装满盐的麻袋。
原本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巡丁一瞧这些人还没有交银子就开始卸了货。
这还了得。
“干什么哪,你们都干什么?”
正在码头处勒索着各船商家的巡典孙福礼一看这阵势,立刻带领十几个巡丁走了过来,这码头上的规矩都是先交银子再卸货。又岂能容其他人坏了规矩。
“不懂规矩吗?清江浦码头,什么时候变成想卸便卸货的地方啦……”
虽说已经瞧着这些船是盐船,按道理来说,这些盐船是不需要交钱的,可茶水钱总是要出的,孙福礼的嘴上仍然不客气的说道。
“哎呀,这位大老爷,临来的时候我们家大掌柜真的没说,真的没说过!这不刚和漕帮那边谈好价,便直接在这下货了,这不,这些盐都是要运城里的!您老给通融通融……”
一身管事打扮张孝武见状,立刻带着一身长随打扮的安奉全和李朝泰两人,快步迎了过去。一边冲着巡典打躬作揖,一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直接将一锭银子塞到了这人的手中,全是一副懂规矩的模样。
常年在这码头上不知收了多少银子的孙福礼,甚至不需要搭手去掂,只需要估摸着他的大小。便知道这银子顶多只有十两。
这是打发叫花子哪!
孙福礼立刻勃然大怒起来,抬起手来,先狠狠的冲着张孝武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见他躲开了,怒气冲天的他立即冲着身后的码头巡丁们嚷喊道。
“去他么的通融,来人,给老子把船扣了,老子怀疑这几艘船上藏着……藏着海贼的奸细!把人也他么的都扣了……”
这个罪名扣的大,这根本就是想要弄死人的结奏,这样的罪名从脑袋上一扣,即便是不死,人也的脱一层皮。
他这么一说,那边的码头巡丁那里还会客气。
“是!”
巡丁听着令,提着黑红木棍、锁人的铁链就要往船上冲。
张孝武又哪里肯让,差点被抽了一个大嘴巴的他,然后顺手抓住孙福礼的胳膊,猛的一个过肩摔,便直接将他摔倒在地上。然后一只脚猛地踏在这人后背上,用抢过来的腰刀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
“今个爷打的就是你这孙子的不长眼!连咱们史家的船队都他么的敢搜。老子看你是活腻歪了,今个爷就成全你这个孙子……”
这会儿张孝武哪里还有丝毫商人的客气,那脸上尽是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别打,他是巡典……”
那些码头的巡丁往日里欺负人欺负惯了,何时见过如此阵仗?不,也不是没见过,若是碰着官船、军船的稍有不乘心的时候,也是这么个待遇,这会一瞧见这人这么嚣张,原本还如虎似狼般的众人一个个都把锁人铁链、打人的黑红棍都收了起来,生怕真惹上了大麻烦。
这会儿还真有些能不准这人的来路了。
“干什么?替你们家大老爷亢得时教训这个不长眼的。左老头在不在?让他滚出来跟我们管事说话!”
挡在张孝武的身前,原本就是一副恶人模样的安奉全恶狠狠地看着那些巡丁,大声的骂道。
左老头正是这清河税关的帮办左明庸,在清虏入关后于全国数十个税关设监督一人,掌主各关税收之征收、查核、解运、奏销事务。这些监督,或由内务府或由部院派司员充任,或以盐政、织造等员兼理,或由地方督、抚、提督、道员、知府以及同知等兼管。当然这些监督自然不会做此收税,都是委上自家的包衣奴才或者心腹充当帮办。而这左明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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