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边说,一边在八仙桌上展开画卷,一幅画面展现在周恒眼帘,此画为《竹林七贤图》,图中只剩四贤,四贤的面容、体态、表情各不相同,并以侍童、器皿作补充,丰富其个性特征。
“竹林七贤图?”沈傲眼都绿了,直愣愣的盯着画中山石用细紧柔劲的线条勾出轮廓,完密地皴擦出山石的质感。还有那贤者或坐或卧所表现出来的不拘。这幅唐朝孙位的作品几乎将七贤的神态举止刻画的栩栩如生。
七贤图只剩下了残卷,余下四贤,可是在后世,这幅作品有价无市。
“无价之宝啊。”沈傲心里感叹。
周恒在一旁得意的道:“正是竹林七贤图,郡主将她赠予我,想必是慧眼识炬,将我看做是贤者了。哈哈……”
“tmd,什么东西。”沈傲心里骂了一句,逡巡七贤图的目光突然一顿,随即笑了起来。
“公子,这图是伪作。”
“伪作?”周恒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随即骂道:“你个下人懂什么?这是郡主的心意,岂会作假……”他口里虽这样说,但心里头还是有点不自信,伸着脖子去看。
沈傲指着图中的侍者:“公子你看,这图伪造的极为巧妙。只是这侍者的笔线却有点生硬,还有这里……”沈傲在画上一按,手指处立即显现出一丝墨迹:“墨迹未干,显然是新作。再看这题跋,这人虽善于伪造名画,可是伪造别人的字迹显然有些生疏,此画的作者孙位为人不拘,题跋应当是一气呵成,可是这里明显有临摹的痕迹。”
沈傲深吸了口气:“再者说,这幅画据传是宫中之物,被今上收藏,就算赐给了清河郡主,清河郡主又怎么会轻易赠人?”
周恒脸都绿了,沈傲的话他不敢信,又不得不信,这家伙说的头头是道,又表现出这般的笃定,周恒想不信都难。
“你也懂画?”
沈傲微微笑道:“略知一二。”口里谦虚,心里却比周恒更横,恨不得对周恒说:“老子伪造的名画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只有后世的显微镜才能看出破绽,鉴定名画还不是玩一样?”
周恒皱着眉:“既然是伪作,为什么清河郡主不和本公子说呢?这又是什么意味?莫非是要考校本公子?”
沈傲道:“只怕清河郡主要给公子难堪。”
“公子你想,以公子的为人,得了这一幅画会不会请人来看?”
周恒点点头:“本公子交游广阔,自然会有不少好友一齐来鉴赏的。”
“这就是了,看的人多了,大家都知道郡主赠了公子一幅名画。可是总有一日,会有人看出破绽是不是?”
周恒想了想,道:“没有错。”
沈傲继续道:“这件事本是人尽皆知,可是一旦发现这是假画,旁人又会怎么说?”
周恒脸都青了:“定会有很多人看我笑话。说本公子没有眼力,竟连假画都分不清。”
沈傲微微一笑:“只怕不止这些,人言可畏,说不定会有人说公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谁敢说?”周恒咬牙切齿的道:“快,把这画收起来,这件事也不要让人提起。”
方才还是兴冲冲的样子,现在的周恒却如斗败的公鸡。心里又暗自庆幸,还好,还好,这假画发现的还算及时,否则真要请人来看,只怕不出几日整个汴京城就要笑话本公子了。
“郡主送本公子假画,难道真的是羞辱于我?哇……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你叫什么名字?”周恒这一次认真打量起沈傲了,只觉得这个小厮有些眼熟,可是在他看来,下人们大多都是一个模样。
“我叫沈傲。”
周恒攥着拳头道:“沈傲?跟我走,去找郡主,我要去质问她,她到底是什么居心?”
沈傲连忙阻拦道:“公子不能去。”
“为什么?”周恒飞扬跋扈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个气,肚子里的无名火就要发作了。
沈傲道:“公子就算去了也是于事无补,我倒有个主意。”
“公子你想,那郡主以为公子是个草……包,故意拿幅假画来羞辱公子,不如我们也伪造一幅七贤图赠还给她,一来告诉她她的诡计已经被我们揭破,二来嘛,也让她见见我们的手段。”
“伪作七贤图?”周恒惊讶的大叫:“本公子虽然有些才情,可是只会临摹鸭子、小鸡什么的,七贤图不擅长啊。”
“nm个草包。”沈傲忍住一脚踹死他的冲动。
“我对作古画倒是有一点儿心得。”沈傲心怀鬼胎的转了转眼珠子,毛遂自荐。
“哦?你会?”周恒狐疑的望了沈傲一眼。
沈傲道:“不是我吹牛,临摹的水平至少比这幅画要高。”
“这就好了,真是天助我也。沈傲是吧,现在你不必做杂活了,给我立即临摹七贤图,事成之后本公子重重有赏,哈哈……”周恒转怒为喜,从腰间抽出一张纸扇,很潇洒的样子摇啊摇。
“敢小看本公子,嘿嘿,到时候让你们大开眼界。”周恒想到回赠一幅七贤图给清河郡主的模样,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沈傲抿抿嘴:“要作画,只怕没有这么容易,就比如这七贤图,乃是唐朝孙位所作,这七贤图用的是唐时的蜀纸,用徽墨画成,只是这两样东西都价格不菲……”
周恒摇着纸扇打断沈傲道:“不成问题,不成问题,本公子去买。”
沈傲又道:“而且要作出一幅假画,所耗的时间不少,还需要几个人手,不如就请香儿姑娘和吴三儿做我的助手吧。”
周恒道:“不成问题,不成问题,香儿的事我去和娘说。”
沈傲图穷匕见,微微一笑:“听说公子需要一个书童?公子认为我怎么样?”
周恒气呼呼的道:“你是个下人,本公子瞧得起你,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沈傲哈哈笑道:“公子,选一个好的书童可并不简单呢。比如说书童可以为公子画些画,抄写些书法什么的。公子不是只想要一个小跟班吧?”
周恒的纸扇顿了顿,歪着头想了想:“好,只要画临摹出来,我就去和我娘说,就让你做我的书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沈傲伸出手掌。
“你这是做什么?”周恒愕然。
“击掌为誓。”
“哈哈,有意思!不成问题,不成问题,我这就与你击掌。”周恒大笑也伸出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