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的么?”清寒抬起头。
“我……只是,我怕……”
“小姐怕万一身份败露,无法收场?”他问道,“我也想过这一点,等到真相查明,将暗害宁家的仇人手刃之后,那时小少爷也渐渐长成,只待风波平息,清寒便会安排一场意外,假意令‘宁公子’殒命,那样小姐便可脱身了,今后小姐只需隐姓埋名换一个身份,回到江南家乡平静地生活。”
“可,可我……”
“小姐不必担忧,清寒会守护小姐身边!”他毅然道。
“但,”千亦不敢正视他决厉的眼光,急于想一个借口,“一……一旦被人察觉,会很危险……何况,敌人都在暗处盯着……”
“小姐怕。”
他低声说,不知是问还是自语,只见方才的表情淡下来,过了好半晌竟是点点头,“我们要面对的是阴毒猛兽,怕权势背景也难以估量,小姐曾是宁家的掌上明珠,荣宠娇贵的大小姐……”
“我……”
“这的确太危险也太为难你了,一旦有失恐是万劫不复……对不起,是清寒想得简单了。”
他语声有隐约的失落和自责,千亦垂下头,心中莫名的愧疚。
“饭菜凉了,我再去热一下。”
宁清寒站起来,不再说什么,端了餐盘走出去。
*
是夜,旷野的农院静谧清寂,宁千亦等待清寒和老婆婆都在外间睡下后,悄声下床,换了白日清寒拿给她的、要她明晚路上穿的男装,又简单地照着清寒的样子在头顶绑了一条发带。
清寒说男装比较方便,特地给她备下这套,只是未料到他家小姐不是打算跟他逃脱追杀,而是逃命。
逃掉这莫名其妙安排给她的天命。
虽说人家宁清寒先是于危难之中救她性命,后衣不解带悉心照料,如今不辞而别,君子不耻。但眼下看来,继续做这糊里糊涂的宁家小姐不光有生命威胁,回到京城,还要挑起整个宁府的担子,她实在当不起。
走吧,反正宁千音也已经是死了的!
她拉开吱呀的老旧木门,一脚踏进荒郊的夜里,四野都是幽暗一片,她索性随便选了一个方向,便义无反顾地向前跑去。
漆黑的田间蔓草凄芜,偶有雾气飘荡,诡迷晦暧,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不久便觉体虚力竭。
她停下来靠在一棵树旁休息,惨月森森,树影幢幢,无端生出些阴骇的冷意。
她不由抱紧了手臂,突然,远处现出一点火光。
她惊得差点失声喊出来,连忙躲在树丛后,见那抹隐约是火把的光亮照出一个人影,在这样的情境下竟比空无人迹更可怖。
那人影仿佛在找寻什么,向着她渐渐靠近,恐惧感像束在脖颈上的绳索慢慢收紧,宁千亦小心退后两步,这时方才感到腿软,她咬牙,向丛林遮蔽处逃去。
“什么人!”对方警觉,稍一顿也追了来。
千亦此时只顾奋力奔跑,身后的人循着声音追赶不舍,她愈近木丛深处,不期却被脚下的枯枝绊了一跤,“呃——”
她忍痛,捂住胸口爬起来,发现腰间的荷包掉了出去,她来不及捡,急急逃命,将要迈开一步时却生生怔住。
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