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凯谈完话之后,夏伊达的心情倒是真的平复了下来,抱着她的小绵羊玩偶,踏踏实实地睡了个好觉。
好一阵子都睡不好了,总做梦,总醒,大概就是心底的那种慌乱在作祟。现在,一旦决定把它暂时地放下,就好像是一副重担忽然从肩上卸了下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下子。
一场安眠之后,整个人似乎重新活了过来。夏伊达打起精神,开始认真地做手边的每一件事。
拎着工具去打扫房间的时候,也不再刻意地躲着格雷,所以,两个人就直接在格雷的工作间里碰了面。
夏伊达把一杯温热的脱脂牛奶放在了他的桌边,这是他唯一喝得较多的除白开水以外的饮品,据说是为了补充比他人损耗得更快的钙质的需要。这短短的几天不曾近距离地打过照面,格雷看上去竟然憔悴了一些,目光中也不像以前那么通透和有神采。
好像在这些日子里,也受了许多煎熬的样子,只是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有什么心事就在心里闷着,不会说出来,更不会主动地想办法去排解。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觉得这世界上没有自己承受不了的痛苦吧。
这样一想,夏伊达就觉得很心疼,而且,不知为什么,对他怀有的歉疚之情格外浓烈。
就好像,这个人的疼痛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连着自己的知觉,无论是肉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每当接近他,体察到他右腿的疼痛,夏伊达的心也会跟着隐隐地疼痛起来。
格雷抬起头来,望着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坐吧,”他说,“我正好要找你。”
无论是声音,还是神情,都是有温度的,看上去已经不再是印象中那个总是淡淡的格雷·范塔西亚。
但是,那神情里没有半分步步紧逼的意思,一点也不让人窘迫,反倒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让夏伊达有些疑惑——这些日子,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刻意地躲着他呢?
“《离太阳最近的人》编好了,音乐和舞蹈,都已经完成了。”
“《离太阳最近的人》?”
“就是去你们家那些天的收获。”格雷说,“罗曼写了曲子,我编了舞。这是说好要给你的,竞技预选赛应该用得着,你可以先试试看。”
夏伊达忽然明白了,这些天,格雷总是看上去忙得不着家,原来竟是在做这个。
他在编舞,而且是在为了她编舞。
几乎要忘记了,当初格雷是为什么决定趁放假的时间跟她回家的,那个时候他就说过,要去她家那边采风,为她编制一段最最适合她的舞蹈。
他是在履行自己的承诺。
夏伊达感觉一阵暖意在心中流动,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有空吗?”格雷问,“如果有空,现在可以去练功房试一试。时间已经不多了,你最好早一点开始,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用于寻找感觉。”
他什么也没有提,没有提那天的事,没有提蕾拉的挑战,也没有提更之前的那次亲密的接触。
所有可能令夏伊达不安的东西,他全都避而不谈。
夏伊达又是感激,又是心疼,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有一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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