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塔西亚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当你登上舞台的时候,心里就要只装着舞蹈。舞者需要极好地控制个人的情绪,无论上台前在现实中发生了什么,都不能把这些情绪带到舞蹈中去。这是一名舞者的基本素养,也是需要对台下的观众承担的责任。”
夏伊达点了点头,明白这条路并不是如此简单的。当然不是简单的,在北都学园备考的这不长的时间里,她已经学到了很多。
范塔西亚的存在本身,就有着一种绝佳的镇静效果。望着他宁静的面孔,一切杂念似乎都会变得不再重要。
而且,药效和绷带的作用似乎完全发挥出来了,痛觉已经完全消失,整个人一下子变得轻快了起来。
“去补妆和换衣服吧,速度要快,时间已经不多了。”范塔西亚提示道。
由于很早就上好了底妆,并且一切都提前有所准备,所以这些并没有花很长的时间。离演出还有半个小时,所有的演员都集中在后台,做什么的都有。夏伊达发现,几乎每一个登台经验比较多的考生,似乎在后台都有自己小小的习惯。有嚼口香糖的,有默默背诵什么东西的,连安吉拉都坐在地板上,进入了冥想状态。
夏伊达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仪式,于是就走到幕布前,隔着大幕偷偷地往台下张望。从这个角度看,与之前坐在观众席上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从这里看,整个剧场显得格外大,好像一个人的气场再无论如何,也充塞不了如此巨大的空间。
但那是不行的,任何的犹豫和自我怀疑都是不行的,这一点,无论是格雷·范塔西亚还是安吉拉都曾经给过她告诫。当一个人开始自我怀疑的时候,他的气场就会缩小,是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舞台的。
台下人头攒动,午休过的人们,已经开始复场了。
提前半个小时,底下就已经坐满了。这是一场用作考试的实验性演出,除了评委席和贵宾席预留,全都是对外开放的,所以人们都会尽可能早的来占个位子。如果来得晚了,坐席已满,可能观赏剧目的希望就要泡汤了。
北都学园的实验性演出,对于许多人,尤其对于专业人士来说,是比一般的正式演出更受关注的存在。
夏伊达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胃里忽然翻涌起来,忍不住一阵恶心。
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胃部猛地捏了一把,让五脏都连着抽搐了一下,心跳也怦怦地变快了。
这种被猝然击中的感觉才让她明白,为什么连那些成熟的演员,在上台之前都会有自己的仪式。紧张这种情绪或许是无法逃避的,无论上台多少次都是一样。
在台上的两分半,将会凝结着之前付出的所有汗水,所有发生过的事,失去的一切,获得的一切。如果不能出色地表达,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过往的许多,全都付诸东流了呢?
从来没有站在这么大的舞台上过!
能行吗……
这样一想,恶心的感觉便愈发强烈,幸好中午吃的食物很合适,否则没准真的会吐出来。
就在这时,夏伊达看到观众坐席中的格雷·范塔西亚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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