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我觉得我蠢到家了……”沈芊喃喃自语。
蕊红忍住想点头的**,她真的很想在沈芊耳边大吼,姑娘,你清醒点,你怎么能在太子殿下面前,随便撸袖子挽裤脚!但她不敢……太子殿下那天晚上阴沉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她真的很怕这位殿下哪天突然想起,要收拾她这个目击者,然而,她今天再次愚蠢地引起了这位殿下的注意……她大约是活不过今晚了,蕊红绝望地想。
“姑娘,张府有人求见。”
院门口传来小厮的声音,张夫人时常派人来送东西,沈芊都已经习惯了,她稍拔高了声音道:“请进来。”
来人果然是张青家的,她笑着冲沈芊行了行礼:“老奴今日又来叨扰姑娘了,还望姑娘千万不要嫌弃。”
沈芊笑着摇头:“张妈妈说的哪里话,我还盼着你常来呢。”
张青家的听到这话,心里自然是偎贴的,且她知晓这姑娘不是八面玲珑的性子,能这样说,应是出于真心,这就更让人高兴了,不自觉地想着,果然还是夫人慧眼,她起初一番试探,还觉得这位姑娘出身一般,才学一般,品味也一般,并不值得夫人这般慎重对待,如今瞧她这真心实意的样子,便觉得这人呐,处起来果然还是要看本性,旁的,都做不得数。
心里这样想着,张青家的笑容就更真切了,伸手从身后的丫鬟手里拿了一个盒子,递给蕊红,道:“夫人即喜欢姑娘,这些日子,左思右想总是不知道该送姑娘什么,后来瞧着,姑娘身在异乡,身边怕是会缺些伺候的人,便让老奴送来这个。”
沈芊从蕊红手里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张身契,再一瞧,正是蕊红的!她正惊讶着,蕊红已经“扑通”地跪下来。
张青家的看着沈芊,笑道:“夫人见姑娘那日带着蕊红来府中做客,便想着许是蕊红还算得用,便将她转赠给姑娘。蕊红,还不拜见你主子?”
蕊红摆正身子,正正经经地给沈芊磕了三个头:“蕊红拜见主子。”
沈芊一脸懵,好不容易才理顺了,以前蕊红虽照顾她,但人事上还归属于张府,是借调,如今给她送来身契,这蕊红便正经是她的人了。她想着,既是跳槽,自然还是要看看当事人的意思,便问蕊红:“你可愿意跟着我?”
蕊红喜不自禁:“奴婢愿意。”
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如今,她最担心的就是太子殿下不声不响地除掉她,若她是张府的一个小奴婢,除了便除了,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但现下,她是姑娘身边唯一的丫鬟,姑娘时时刻刻都需要她伺候,若她不见了,姑娘必是会怀疑的。只有在姑娘身边,她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张妈妈这次,可真是救了她一命啊!
想到这里,蕊红又感激地冲张青家的磕了个头,这张青家的刚刚见着蕊红那么高兴,还有些不满,觉得这蕊红真是没良心,如今见她给自己磕头,倒是迷糊了,不晓得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收下了蕊红,张青家的稍稍寒暄了几句,便及时告辞了,沈芊便着蕊红去送客。等到这些人都走出了院子,赵曜便从隔壁屋子闪了出来。
沈芊这才知晓他刚刚竟是躲着的,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我说那张妈妈怎么没瞧见你,原是你躲起来了。”
赵曜颇尴尬,他暂时还不想让张府的人知晓太多,虽然,这个叫蕊红的丫头恐怕已经透露不少了。赵曜盯着那张身契,拿起来瞧了瞧,随口道:“这位张夫人,倒是很会做人情。”
沈芊托腮:“才不是,我觉得张夫人挺不错的,上次去她家参加晚宴,她们家的气氛好好啊,一家人和和气气、开开心心的,若张夫人是尖酸刻薄的人,她们家哪会有这样的氛围?再说了,她对我蛮好的。”
赵曜见沈芊好似对那位张夫人很有好感,忍不住皱了皱眉:“你去张家一路顺畅,没受任何刁难?”
沈芊点点头:“当然没有,我之前也担心会出丑,可是一点没有哎。”
说着,她便将那晚的情形详细地给赵曜描述了一遍,说完,还扭着自己的发辫道:“我之前遇见大理寺卿那一家人,还以为所有当官的都像他家一样呢,见了张大人一家,才知道,明明也有好人家。”
赵曜对她这种天真的态度很忧心,忍不住坐下,目光直视她:“张夫人是官宦出身,祖父是前几朝的首辅,张家大儿媳未出嫁时,在江南一带很有才名,再她们家,晚宴吟诗作对才是正常的,你懂吗?”
沈芊疑惑:“什么意思?”
赵曜只要继续掰开,给她说:“知道为何那仆妇会在庭院中与你说那些亭台楼阁、字画奇石吗?她在试探你,在给你下马威。下马威并不是只有严家奴婢那一种。”
沈芊沉默了,忍不住低头思量起来,整个人好似有些被打击。
赵曜很见不得她对旁人推崇备至的模样,当然,也很担心她会被人骗了,抱着这样的忧虑和一点私心,便继续苦口婆心地给沈芊灌输自己的价值观:“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虽然我从没摆在明面上,但你以为在青州城手眼通天的张家夫人会不知道?她这样的出身,会对你和颜悦色,不过是看在你日后的身价上。官场之上,从来不会因为喜欢谁而对她好,只有有利可图,才会投入。”
“不对。”沈芊摇了摇头,目光澄澈地看着赵曜,“我认同你的分析,张夫人一开始邀请我这样的平民,是因为我救了你,我日后可能会飞黄腾达,所以她想结我这个善缘。可是,这并没有什么错,扪心自问,难道你我就不会有这种心思吗?看到能人,便想随手结个善缘,将来说不定能帮到自己——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赵曜一愣,下意识道:“难道你不介意,她是因为利益靠近你的吗?”
沈芊很坦诚地摇摇头:“我觉得没有人是圣人,也没有多少人是彻底的坏人。看人的时候,公德和私德是要分开的。你不能因为一个皇帝杀兄弑父,就一笔抹黑他所有的政绩,也不能因为一个奸佞对妻子儿女万般疼爱,就无视他祸国殃民的举动。而其实我们很多人,没有太大的公德,也不会有多恶的私德,偶尔趋利,偶尔贪婪,但也会在危难时挺身而出……这才是人的本性啊。我都做不到的事,为何要怪她人做不到?”
沈芊一番话,竟让赵曜哑口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过了十点了,晋江一直登不上,后台一直503,我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