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看着床上鬓发凌乱,神情悲伤中带着一丝木然的乔玉姝,却是提不起兴致来再去碰一碰她的。
收拾干净之后,只说了一声:“水和帕子放在这里,你也收拾一下。”
说罢,他就重新在床上趟好,倒头就睡觉了。
乔玉姝看看身边睡觉的男人,忍着不适,艰难的起了身,走到黄铜面盆前,忍不住,眼角滑过几滴下来。
——
齐言衡和乔玉姝是新婚燕尔。
是新婚燕尔却没有新婚燕尔的甜蜜
刚成亲这几日,齐言衡的病还没有完全好,乔玉姝便耐着性子,忍着心中的不愿,给齐言衡端药侍疾,照顾他的身子。
然而因为新婚之夜不愉快的经历,乔玉姝对齐言衡的亲近,总是存着抗拒之意。
齐言衡当然能感觉到她的抗拒。
她越是抗拒,他越是恼怒,总是不管不顾的同她行房,行房之时,又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十分粗暴。
就算齐言衡的风寒还没有全好,也是正当年纪的男人,乔玉姝初经人世,哪里经得起他这样折腾,时常酸痛难当,身上也经常留下欢好的淤痕。
又过了几日,齐言衡的病也渐渐好了,毕竟齐国公府用的都是好药,乔玉姝百日里伺候的也算尽心,齐言衡得的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一场风寒拖了许久,终归也是好了。
病好之后,齐言衡也不想整日对着乔玉姝,便重新出去参加各种诗书会、诗酒会。
不过,与从前不同,以前,齐言衡去参加诗酒会的时候,着重点是诗,吟风弄月才是关键,至于喝酒,不过是浅尝即止的。
现在却不同,吟诗还是吟的,品书还是品的,喝酒却也喝得厉害,非得喝到半醉不醒,飘飘欲仙,方才罢休。
每日醉熏熏的回家,任由乔玉姝照顾,夜里就拉她进帐子。
乔玉姝耐着性子,白日里对齐言衡温柔小意。至于夜里,她也习惯了他的挞伐,心里那层抗拒,也渐渐成了麻木,抗拒也少了一些。
齐言衡见她如此,对她的脸色渐渐的好了一丝儿,夜里,动作也轻一些。
乔玉姝发现齐言衡对她的态度有了一丝的好转,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心中想着,要如何才能彻底改变齐言衡对自己的态度,如何才能让他重新喜欢自己。
——
这一日,齐言衡又去了诗酒会,诗酒会进行到一半,他就听到有人说起了万卷书图书馆。
“那万卷书图书管啊,本来像我等世家子弟,是不屑于去的,去那里的都是一些穷苦书生。但是,前几日,我被好友拉着去看了看,那图书馆竟然还真是不错。”
“咳,”那人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图书馆里头,藏书竟然有几万册,什么书都有,常见的书有的,不常见的书也有。我家中虽然也是有藏书阁的,但是,家中的藏书阁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书?”
“正是这个理。”
“那是,自家的藏书阁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书啊?”
“是,是,敬启兄说的是,这藏书阁,我也去过了。虽说我们和那些平民百姓不一样,买书,我们是不差这些银子的,可是我们也得知道有什么书,书名是什么才能买,不是?”
“书坊里卖的书,这种类啊,跟万卷书图书管差的远了。我本来是想去那图书馆看看有些什么好书,然后,回去自己买的,但是,看到好书之后,我就想着,如果再遣家中小厮去书坊买书,少不得要费上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的,才能看得到,还不如,直接在藏书阁里租回去,也干脆点。”
“有理啊。”
“敬启兄说的是。”
万卷书图书馆,齐言衡是知道的,他也知道万卷书图书馆的东家就是乔玉妙,原本以为这只是她想出来的谋生手段,毕竟一个女子,带着寡母幼弟,总是要一份营生的。
他却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已经做的那么好。万卷书图书馆,不仅在寒门子弟中深受欢迎,连世家子弟也赞口不决。
接着,齐言衡又听到有人说:
“听说,那万卷书图书馆的东家是个女子。”
“知道,那女子是跟镇国公定了亲的。”
“这图书馆的女东家,可不就是未来的镇国公夫人?”
“说起来,那女子也是奇女子,她可是二婚的,一个二婚的女子,镇国公娶来当原配发妻,啧啧,你们说这女子是不是,嘿嘿嘿,床笫之间,特别的,特别的,呃,别有风情啊。”
“呸,你个混人,咱们这里是诗酒会,好端端的说个图书馆,你怎的说道床笫了,要说这些,夜里去花巷子自去说去。”
“就是,说什么混话,连镇国公也一块儿说进去了,镇国公岂是贪恋女色之人?”
又有人说道:“你们知道这图书馆的女东家,头婚嫁的是谁吗?”
“自然就是,不就是镇国公的弟……。”
这人话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嘴,在场上人群里,睃寻了一番,就看到了脸色铁青的齐言衡。
几个说话的人,立刻住了嘴,空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随后,这几人,便悄悄了四散开去,继续各自饮酒吟诗。
之后,齐言衡再没有怎么说过话,只拿着酒杯酒壶,闷闷的自斟自饮。
诗酒会还没有结束,齐言衡就提前退场,他喝得醉熏熏,脚步打飘,脑子里也有些混乱。
出了诗酒会,齐言衡的脚步,不知怎的,就往万卷书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
镇国公府中,蔡鹤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正巧碰上了匆匆赶来的齐言彻。
齐言彻大步流星,走到蔡鹤面前,说道:“我刚刚我听下人来禀报,说是你把那丫环的嗓子治好了。”
蔡鹤抬头,捻了一把胡须说道,“还没有完全好,嗓音还很沙哑,勉强能上两句话,不过也不能说太多,你若是要问话,捡要紧的问。她说多了话,声音又会哑。”
齐言彻道:“知道了,多谢。”
蔡鹤摇摇头:“你我多年的交情,说什么谢。”
齐言彻颔首,进了屋子,在圈椅上坐下。
在他的面前,跪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
“墨香?”齐言彻剑眉一凝,沉声道。
原来,这跪着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乔玉姝以前的丫环墨香。
那日乔玉妙同齐言彻说,在阮安的寿宴上,有人要在齐言彻的醒酒汤里放肉豆蔻。
齐言彻知道之后,就着手查这件事。
乔玉妙当时又告诉他,在那两个放肉豆蔻的下人当中,有一个叫做阿杏,这个阿杏的名字,就是唯一的线索。
齐言彻和阮安一向交好,于是,他便去了大长公主府,找阮安。
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阮安,并请阮安帮忙,找一找大长公主府中一个叫阿杏的丫环。阮安当下便答应了下来。
阮安找来管事,让管事寻找府里一个叫阿杏的丫环。
管事翻遍了花名册,终于找了这个叫阿杏的丫环,这阿杏是厨房里的一个粗实丫环。再一查,他竟然发现这阿杏,正是那日给齐言彻和乔玉琏端醒酒汤的丫环。
阮安本来还将信将疑,这会儿,他见大长公主府里,果然有个叫阿杏的丫环给齐言彻端了醒酒汤,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好好的一个寿宴,竟然尽出幺蛾子。
先是出了乔玉琏那么一档子,现在竟然发现府中有丫环赶在赴宴宾客的醒酒汤里下料。
阮安一怒之下,就对阿杏动了刑。
刑法严酷,即便阿杏是一个粗实丫环,也从来没有受过这般苦,这般痛的。而且,她只是大长公主府一个小小的婢女罢了,没有什么见识的,这番受了刑,又受了吓,就什么都招供了。
她把自己的干娘,管事妈妈尤妈妈给供了出来。
本来尤妈妈对她不错,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她也认她做干娘。她来本不想把尤妈妈供出来的,不过她实在受不了这个刑,为了保全自己,为了少受点罪,阿杏只得把尤妈妈供了出来。
随后,尤妈妈进了大长公主的地牢,阮安便如法炮制,在尤妈妈身上施了刑,尤妈妈撑不住,就又把墨香供出来了。
尤妈妈告诉阮安和齐言彻,是墨香拿着乔玉姝的信物来找她,给了她几片金叶子,让他在国公爷的醒酒汤里放上肉豆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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