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心以及农夫与蛇的故事种种在我心里翻腾,帝国主义与社会主义的阶级斗争也在我心中越战越勇。
我就操了,陈九山这是什么狗脾气?帮他他还这样?
正当我要开口的时候,只见陈九山的眼神越来越凶狠,那时候我猛地就住了嘴,我不是害怕他,更不是怕他用眼睛瞪死我,而是我忽然明白了。
好像对于陈九山来说,尊严,或许比他的命更加重要。
就在这时,只听陈九山痛苦的大吼了一声,随即,让我无法理解的一幕就出现了。
陈九山被赵金强用另一只手按住的胳膊,很诡异的往前凸了一下,然后整个翻转了九十度,让陈九山的身子一瞬间完全转了过来。
各位没看错,陈九山胳膊已经转了快一圈了。
“操你妈的!!!你死定了!!!”陈九山狞笑着,把死也没有松手丢掉的刀举了起来,横着向赵金强的脖子挥了过去。
毫不夸张的说,赵金强当时真的被吓着了。
赵金强手忙脚乱的躲过这一刀之后,还没等他抬起头来,陈九山当头一刀就劈了下去。
这一刀赵金强没有机会再躲过去,随着一声很诡异的闷响,刀卡在了赵金强的脑袋上,准确的说是卡在了他头盖骨上。
陈九山毫不迟疑的用脚一踹赵金强的肩,借力把刀拔了出来,竖着又是一刀砍了下去。
“来啊!!!操!!!”
“你不牛逼了?!!”
“操!!!”
我一愣一愣的看着陈九山,心里满是敬佩。
真的,陈九山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全心全意佩服的人。
就我现在来看,他依旧是个爷们,不对,是纯爷们。
“妈的,脱臼了。”陈九山擦了一下脸上的不知名液体,笑着说道:“你找到出路了没?”
“没。”我下意识的摇头。
“哦,没事,一会儿咱一起去找,现在先把......”陈九山说着,把刀丢在了地上,然后用空着的手捏住了脱臼的地方,往上一提,就跟电影里那些牛逼人物自己治疗脱臼一样,只听嘎嘣一声,陈九山脸色霎时就变了。
嗯,他前面只是脱臼,但被他妙手回春的这么一弄,骨折了。
陈九山尴尬的看着我,我尴尬的看着他,互相尴尬无言。
“很久没弄,手生了。”陈九山咳嗽了一下,以掩饰他疼得颤抖的声音。
“如果我刚才去后面偷袭撒一把沙子,你也不用这么拼啊,真不知道你是......”我无奈的数落了他几句,没等我话说完,他笑着打断了我,问我抽不抽烟。
陈九山用仅剩下的那只正常的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烟,动作生涩的用手指弹开烟盒盖子,用嘴叼出了一支烟,再让我帮忙点上。
“人呢,这一辈子追求的东西都不一样。”陈九山说道,抽了口烟,难得的跟我说了一些推心置腹的话:“别人求的是什么我不知道,我求的,就是活得有点尊严,像个爷们。”
“没闹明白你。”我迷茫的摇摇头,表示没听懂他的意思。
“你不在我这行里混,你就肯定不知道。”陈九山叼着烟走到了我前面,带着我走向走廊深处:“人跟动物没有两样,其实人就是动物,男人在尊严受到践踏的时候,唯一能够支撑自己尊严的,就是自己的拳头,哦对了,也可以是我手里的砍刀。”
“我想活得有尊严点。”陈九山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出声。
多年后我才从小佛爷口中知道,陈九山是个孤儿,自小在孤儿院长大。
然后呢,在某一年,照顾陈九山长大的孤儿院义工姐姐,被他们城里的几个混混给侮辱了,陈九山就在一边被人按着不能动弹,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从那时候起他就明白了,想要守住男人的尊严,想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那就得靠自己。
靠自己的拳头,或是,自己那把从街边买来的廉价砍刀。
这一切都是几十年前发生的事儿了,现在陈九山也上了年纪,快四十五了。
对了,他跟他的那个姐姐已经结婚了,到了今天,刚好二十年。
他们现在依旧幸福的生活着。
只是陈九山这老渣滓依旧时不时的做些危险买卖,让他那个姐姐很是无奈,还好陈九山是个有分寸的人,生活算是美满安稳。
听见陈九山的话后,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这观点我挺不赞同的,我感觉有时候钱跟权,比他的拳头更好用。
“姓易的。”小佛爷事后跟我说到这事的时候,谈了不少:“在我当初虎落平阳的时候,能动权或者花钱弄死我的人不少,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弄我,就是因为怕我跑了然后事后报复,你不是说钱跟权比拳头有用吗?那么我问问你,他们为什么会害怕我一个赤手空拳的?”
是啊。
为什么很多人都害怕小佛爷一个赤手空拳的?
为什么他不拿着枪却依旧让很多人害怕?
我没有答案。
“赶紧找个地方出去,要么就找个地方躲起来。”
“怎么了?”
“我好像伤得也不轻,被那畜生用拳头砸得够呛。”陈九山说道,笑容显得无比无奈,这时我才发现,他胸腹部的肋骨处已经有了几个凹下去的地方,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出来,并不算明显。
“我操。”我急忙扶住了走路已经变得摇摇晃晃的陈九山,问了句:“你不会死半路上吧?”
“暂时死不了。”陈九山回答道,过了几秒,他好像意识到我刚说的话有咒他死的意思,便又在对我的回答里补充了一句:“去你妈的别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