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袁绍想哭的心都有了。
他何等聪明,如何能猜不出,那只木盒里装的是什么。
只是,他却不愿意接受,心中不断的对自己说:“不会的,绝对不会,不会……”
亲兵将木盒奉上,摆在了他的案前。
袁绍盯着那只木盒,凝视许久,最终还是抬起手来,颤巍巍的伸了过去,缓缓将那只木盒掀了开来。
瞬间,他身形凝固,僵硬石化。
那只木盒中,赫然盛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张血染的面容,就算是化成了灰,袁绍也不可能认不出。
袁尚!
那正是袁尚的首级。
凝固片刻,袁绍舌根一甜,一丝鲜血便从嘴角渗出。
左右谋士们大惊失色,齐齐的扑了上去,把几乎晕厥的袁绍扶住。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那颗血淋淋的人头。
许攸等汝颍一派的谋士们,认出是袁尚的首级时,心中陡然间涌起狂喜,险些就要笑出声来。
田丰等河北一派的谋士们,看到袁尚的首级时,却无不惊到骇然变色,悲痛欲绝。
袁尚一死,意味着他们河北一派失去了拥护争储的对象,意味着袁绍的基业,只能传给袁谭和袁熙二人,而这两个人,又都是汝颍一派所拥护者。
这也就意味着,不久的将来,在袁绍死后,他们河北一派将彻底失势。
不仅仅是为袁尚之死,更是为他们黯然的前景,他们焉能不悲痛欲绝。
“苏贼,你杀我爱子,我袁绍与你誓不两立,誓不两立啊——”
袁绍咬牙切齿,咆哮大骂,眼珠子都快要气炸掉,悲愤到了极点。
田丰等一众河北谋臣武将,个个也愤慨无比,纷纷大骂苏哲残暴。
大堂中,回荡着震天的骂叫声。
好半晌后,袁绍才喘过几分气来,毕竟他还是有心理准备,没有当场再气晕过去。
这时,田丰站了出来,拱手劝道:“主公节哀,保证身体要紧,人死不能复生,如今黎阳失陷,主公要做的,是如何率领我等守住邺城,击退苏贼的入侵。”
许攸眼珠子一转,指着田丰斥道:“田元皓,你还好意思说话,当初若非是你献的什么死守黎阳之策,三公子又焉能被苏贼所害,我几万兵马又怎会白白葬送。”
他这明显是在挑拨。
袁绍脸色立时一变,埋怨的目光,狠狠的瞪向了田丰。
田丰眉头一皱,却无惭愧之情,正色道:“你休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试问苏贼十几万大军北侵,我们不死守黎阳,难道要放弃,让苏贼的大军入驱直北,直逼邺城不成?”
许攸被呛了回去,一时无言以对。
袁绍沉声不语,并没有怪罪田丰。
他虽然悲愤于三子之死,脑子却还保持着清醒,知道当时田丰所献之计,乃是他唯一的选择,袁尚之死根本怪不到田丰身上。
只是,饶是如此,但袁尚之死,多少还是令他失去了几分冷静,嘴上不说,心中对田丰已种下怨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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