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回京 未时,狩猎队伍便开始往回走,到了京城,天色还未黑。
龙胤将君绮萝送回鄱阳王府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关起王府大门,将青衣等驻守在鄱阳王府里的素衣卫叫到了王府大厅外排排站着,郑重的为他们介绍了君绮萝。
青衣等人时常在无痕他们那里听到关于君绮萝的事迹,早便想见见传说中的未来主母了。上次在去歼灭文妃派出的暗卫时,他们十名素衣卫还来不及看见人就离开了。再说那会儿,他们的主母还戴着一张平凡的人皮面具呢,见了也不是真容。
今日终于得以近距离的看她,顿时惊为天人。不过他们依旧一脸正经严肃,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否则不使用内力轻功的八十公里实打实的跑步是免不了的!
龙胤点点头,很满意自己的手下见到君绮萝时的反应,比起十八影卫那些厚脸皮真是好太多了。另外,他再对青衣下达了一个决杀令,命他派人四国追击弥陀忠,不死不休!之后,他又狠狠的叮嘱了素衣卫不可忤逆君绮萝,她提出的任何要求,必须无条件答应或服从!
得到众人一致肯定的答复后,龙胤才不舍的离去。
龙胤将他的秘密队伍交给自己,君绮萝心里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从素衣卫的站姿以及整体素质和气势来看,这支队伍的质量是非常不错的,足可见龙胤在他们身上花了不少的工夫!
龙胤离去后,君绮萝没有让素衣卫马上退下。她想着鄱阳王府里驻守了六十名素衣卫,每日分着三班制,每二十名轮一次班隐匿在暗处,想必就是一只苍蝇想要飞进来,都要先问问素衣卫答应不答应。再说,暗里还有凤三凤九两枚呢。于是,她便将无殇跟无影赶回去护卫龙胤了。
“青衣,小七,今后你们便充着我的护卫,明面上跟着我吧!”
君绮萝想着凤三凤九是西越人,虽然平时都黑衣蒙面,在外貌装扮上与东陵的暗卫没什么区别,可是他们的口音跟身上的气质、气势以及功夫,仔细区分还是与东陵人有区别的,不适合放在明里来,便是这次狩猎,他们也没能跟去。可是现在她决定在溯京城长期住下去,自己身边又只得乐笙乐箫两个又确实不大方便。
青衣作为素衣卫的首领,其实力自然不必说;便是小七,君绮萝也从乐箫那儿听说了,前儿对付龙肃云的近侍飞鸾,那是绰绰有余,很是有两把刷子。索性便将他二人提出来作为近身护卫。再说素衣卫是还不曾现世的一支隐秘队伍,有人问起便说是新请的护卫。
“属下遵命!”能在明里活动,还是跟着影卫们都称颂的未来主母,二人表示很兴奋,也羡煞了一众素衣卫。
君绮萝想了想问道:“青衣,素衣卫中可有适合做管家之类的人才?这偌大的鄱阳王府,没个管家可不行。”
“卅九,出列。”
“是!”
随着青衣一声轻唤,立即从排列整齐的队伍中走出来一个嘴角挂着浅笑,双眼透着慧黠的清逸男子。虽然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却很是老成持重。
君绮萝满意的点头,略做思索便道:“卅九从今后就随我姓,就叫做君……飞扬吧。从今以后你代表的是鄱阳王府,我不在府上或者是出嫁了,鄱阳王府的一切事宜便由你全权负责,你可能胜任?”
君绮萝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状似不经意的扫视着其他人,发现他们眼中除了对卅九获得这样的提携表示开心外,并无半点嫉妒。心里满意极了,青衣将这群人管理得很好。
“君飞扬多谢主母赐名!”卅九——君飞扬连忙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定不辱主母命令,必将把鄱阳王府当作出任务一般对待,务必做到最好!”
君绮萝淡淡道:“嗯,很好,起来吧!”
“谢主母。”君飞扬道了谢才站起来。
君绮萝挑眉道:“这称呼以后得换了,身上的气势也收敛一下,不然可得暴露你的身份呢。”
“是,王爷。”经君绮萝一点化,君飞扬立即改了口,身上的气质亦有了质的变化,连声音的力度都弱了下来。
他身姿笔直,身上的气势虽是收敛了大半,却不像鄱阳王府曾经的总管沈福沈海那样点头哈腰的像极了小店里的掌柜,这才是她理想中的总管!她君绮萝的人,何须对人点头哈腰、卖乖讨好?
君绮萝点点头,扫过他们身上的衣裳,看向乐笙道:“乐笙,明儿你量一下他们的尺寸,去尚衣轩给他们每人定制三身秋装和三身冬装,青衣、飞扬和小七的衣裳你得选适合他们目前身份的样式,往后每年每个季节都按照这个量去定做。”
众素衣卫顿时喜气洋洋,尚衣轩的衣裳啊,主母对他们真是太大方了,哪像主子,给他们一笔银子让他们自己去打理就好了,末了完全不管他们。
嗯,有个女主人就是好!
乐笙好笑的扫了他们一眼道:“嗯,我记住了。”
“飞扬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该休息的休息去,该守夜的守夜去。”君绮萝鼓励道:“好好干,我君绮萝是不会亏待自己人的!”
“是!”
众素衣卫恭敬的回道,并未因为眼前的女子比他们小了好几岁而有所轻慢。
等众素衣卫离去,君绮萝对君飞扬道:“飞扬,你明儿将各大院子里属于沈氏一门的东西,全都归拢一下,金银首饰玉器古董字画,但凡值钱的东西全都给我收起来锁进库房。至于那些衣裳,成色新的全部拿去当了或者是卖给成衣店,旧一些的则拿去西市那边捐赠给生活困难的百姓吧。”末了叮嘱道:“记住,一定要不小心透露是本王的心意哦。”
君飞扬抑住嘴畔的笑意道:“我明白了,王爷放心便是。”
他发现未来主母丝毫架子都没有,跟她相处,根本不需要奴啊仆的自称。
“嗯。”君绮萝满意的点头道:“你也下去吧。”
“是。”君飞扬告退离去。
君绮萝又转向乐箫问道:“乐箫,府中目前还有多少仆人?”
乐箫想了想道:“那些年纪轻的、与沈氏一门稍有瓜葛的人都和沈锦城的小妾们一起被赶出去了,目前还有十七名杂役八个小厮和三十三个粗使婆子,还有两名赶车的车夫。”
“嗯,这些人一个都不用留了,将他们的卖身契全数还给他们,另外每人补给三两银子,这事就由乐笙去办。”不管他们是沈锦城的人还是曾经老鄱阳王府的人,都用不得了,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一心向着沈锦城和周氏的人?君绮萝有条有理的吩咐道:“另外乐箫你明儿让钱伯过来驾车,让他没事的时候为为王府采购采购;再从晓月镜湖带两个丫头过来,留在碧溪苑为咱们做饭洗衣,这样乐箫也不用太累了。回来的时候去牙行买些新人,厨娘和洗衣妇多选几名,专门为素衣卫做吃食和浆洗;做粗活的小厮买个十来个,小丫头就不必了,毕竟府中除了咱们几个女子,都是男子。”
乐笙乐箫点头道:“小姐我们省得的。”
乐笙大大咧咧,不适合干这事,但是对于乐箫的做事能力,君绮萝从来都不怀疑,只叮嘱道:“选人的时候细心着点,选那些身家清白的,千万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是。”
交代完这一切,君绮萝打了个呵欠,一把抓过肩上的火狐狸抱在怀里道:“这几天累死我了,乐笙你回碧溪苑烧些热水,我去一趟沈锦城的书房,然后就回去沐浴睡觉。”
乐笙乐箫满脸的心疼:“小姐你不准备用晚膳吗?”
“不吃了,没什么胃口。”君绮萝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
沈宛月与龙澈同一辆马车回的京城,让一众嫔妃很是嫉妒了一番。当然,这嫉妒也只能放在心里而已。
文妃在龙萧萧那听说了自己儿子的事情,一路上除了伤心难过之外,对沈宛月的恨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不过她这次没有再去哭闹,安静得有些不像她以前的性子。
沈宛月,君绮萝,两个践人害得云儿那么惨,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入京城后,龙澈便遣了车队直接回宫,而他的马车则拐进了另一条路。
文妃掀开车窗的帘子,看着那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龙澈的马车,眼中盈满了恨意,染着丹蔻的漂亮的手指紧紧的攥着车帘,险些给拉了下来。
“母妃,他们一定是去哥哥的府邸。”龙萧萧透过文妃与车帘的缝隙看出那条是去往龙肃云的府邸的路。
文妃放下帘子道:“自然是去安王府,那女人的爹娘如今都住在那呢!可气我云儿为沈宛心办丧事,沈宛月竟还这样整我儿,这口气,本宫是怎么都咽不下的!”
龙萧萧同样很气沈宛月,前天居然陷害君绮萝想引到她的头上,简直比君绮萝还要可恶!“哥哥这会子应该还没离开安王府,母妃要不要也去见见哥哥?”
“你父皇是不会想看见咱们的,还是不要去了。”文妃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强压住心底的恨意却依旧掩不住眼底的冰寒。那个男人,亏她爱了半辈子,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绝情!
龙萧萧有些失落的道:“想必过不了两天外公就会带哥哥去亳州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哥哥跟外公。”
文妃听闻这些,刚刚压下去的恨意再次升了起来。
父亲对她是失望的,前些年没有少劝说她和云儿放弃对那个位置的觊觎,安安稳稳的做一个妃子和闲散王爷,太子登基后,想必看在文府门生无数的份上也不会为难她跟儿子的。可是她怎么甘心一直被陈爽那个女人给压着?再说龙肃炀有能力坐上那个位置倒罢了,偏偏他根本就不是做皇帝的料,她就更不甘心了!
父亲这次请旨离开京城回亳州,想必是不会再回来了,文府或许从此就要走向没落了!
这一切,都是君绮萝和沈宛月那两个践人害的,她绝不会罢休的!
果然如文妃和龙萧萧所料,龙澈的座驾停在了安王府门口。
安王府的大门大大的敞开着,门楼的两边挂着两只硕大的白灯笼,门口靠右侧则停了一辆不怎么华丽的马车。两名守卫连同马车上坐着的车夫看见龙澈不怎么隆重的仪仗,吓得连忙跪地见礼。
龙澈踩在舒金全搭好的脚蹬上先下了马车,然后再扶着沈宛月下车,理也没理那些对他行礼的守卫和百姓,牵着沈宛月的手,并排站在安王府的台阶下,看着门楼上还未拆除的牌匾,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时,一道萧瑟的身影在几名侍卫的押解下,迎面走来,不是龙肃云又是谁呢?说是押解,其实也就是提着长矛跟在龙肃云的身后而已,并没有对龙肃云有什么不敬的言语或举止。到底他的娘还是宫中的妃子呢。
待上了府内的台阶,龙肃云便看见大门外的龙澈,眼底的波澜几不可见的盈动了一下便敛下眼眸,几步走下台阶,跪在龙澈跟前,额头点地道:“草民龙肃云参见皇上、参见婉妃娘娘。”
龙澈的嘴角颤了颤道:“起来说话吧。”
“谢皇上。”龙肃云谢恩后站起来,恭顺的样子较之以前做皇子的时候更胜。
沈宛月嘴角隐隐划过一抹嘲讽的笑意,便低下头去不再看龙肃云。
龙澈看了看他身后不大的包袱,又看了看马车,问道:“天这么晚了,你这是去哪里?”
龙肃云老实回道:“草民去太傅府住一晚,等外公收拾好了,便与他一同去亳州。这处宅子,是草民十五岁生辰时皇上赐的,今日皇上便收回去吧。”
龙澈点头:“你可恨朕?”
龙肃云倾身道:“草民罪有余辜,能留下一条贱命已然是皇恩浩荡,草民不敢有恨。”
龙澈紧紧蹙起眉头,问道:“面上不敢但是心里会恨,是吗?”
“草民没有,请皇上明鉴。”龙肃云连忙又跪于地上,诚恳的道:“回来的路上,草民想了很多。草民以前心思狭隘心眼太小,总是执着于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才导致有了今日处境,这一切说起来都是草民咎由自取,倒是辜负了皇上一番抚育教诲之恩。”
龙澈不置可否,只道:“你起来吧。”
龙肃云始终额头点着地道:“草民跪着说话就好。”
龙澈也不再坚持,俯视着他道:“亳州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文太傅特意求了晋王和鄱阳王才有了这次机会,你千万别辜负了太傅的一番苦心!”
龙澈特意提及了龙胤和君绮萝,龙肃云像是没听明白似的,淡淡道:“草民绝不忘外公一番恩情。”
龙澈眸光闪了闪:“嗯,你去吧。”
“草民叩别皇上!”龙肃云说着,对着龙澈叩了三个响头,才起身走向马车。
马车夫忙不迭的起身,弓着身子掀开车帘让龙肃云进去坐稳了,便驾着马车走了。
车内,龙肃云余光透过帘子的缝隙扫过龙澈与沈宛月的脸,双眼危险的眯起。
龙澈一直站在原地,等龙肃云乘坐的马车看不见了,才带着沈宛月走上台阶,抬头看向“安王府”几个字,对舒金全道:“明日让人把这牌匾拆了,换上沈府的牌匾吧。”
舒金全还未答话,沈宛月便忧心的道:“皇上莫非信了君王爷的话,要罢黜父亲一品大学士的官职吗?没了官职,父亲只是一介平民,住这样豪华的官家府邸,怕是会招御史台的人诟病呢!不如皇上随便赐一座小府邸予父亲母亲就好了,他们一样会念及皇上的恩情的。”
龙澈目光缩了缩道:“这事还需待查证。正因为朕不相信,才会想着把这座府邸赐予你爹,爱妃莫非心里不满?”
沈宛月侧身就要跪下,被龙澈一把挽住手,“今后没人在身边,爱妃就不要跪了,这是朕给你的特例!”
“臣妾谢皇上恩典。”沈宛月有些惶恐的谢恩道:“皇上可是冤枉臣妾了,臣妾并非心里不满,而是为皇上考虑呢。”
龙澈挑眉,饶有兴致的道:“爱妃说来听听。”
“臣妾觉得皇上这段时间大半都宿在臣妾的宫中,又大肆的赏了臣妾好多东西,现在父亲若是没有官衔却要住这么大的府邸,不单臣妾会被骂惑主,便是皇上也会被人连带指责,那样可非臣妾愿意看见的,所以臣妾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沈宛月一席话说得中肯,惹得龙澈爽朗大笑,与王府内满屋素缟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爱妃多虑了,这东陵的天下是朕的天下,朕要疼爱谁赏赐谁是朕的权利,凭他是谁,敢说爱妃跟朕半句,朕灭了他全家!”龙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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