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不识一个。不过无妨,这诗经既然有那么道理,我也想把它读通啰。小老弟,每日抽些功夫出来给我说说如何?你的船资就免了,当老蟒的束脩。”蟒花年轻时有点无恶不作,如今收敛性子,对读书突生兴趣,已经不止让一个人傻眼。
姬钥半张着嘴。他出身贵胄,入国学修儒文二学,同学皆自名门高士,现在要他教一个船大?
“多谢蟒大哥。我们千里寻亲,银钱着实紧俏,少给一人的船资都是好的。我二弟虽然年纪小,但天资聪慧,读书常受先生夸奖,每日让他给你讲讲诗经便是。”采蘩背身笑过后,转头已经一本正经。
“……”姬钥目光恶狠狠盯她。
采蘩扯开笑容,“二弟,爹娘辛苦供你读书,该是你回报家里的时候了。六两银子呢——”拉长声调。
受到“姐弟”身份的限制,姬钥只好点了点头。
“好极了。”蟒花乐呵呵。
“老大,刘管事跳上来了,正骂人呢。”胡子跳下来,单手挽袖,“怎么样?你一句话,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蟒花一听龇牙咧嘴,没有回胡子的话,却对采蘩说,“大妹子,舱里气闷,除了睡觉实在不是个消遣的好地方,常上甲板走走,沿途风景也挺好看的。来,你姐弟三人跟我老蟒上去见见其他客人,免得不认脸惊了。”
采蘩客随主便,带着姬钥和雅雅上甲板,却听有人大声说话。
“叫蟒大出来!我真金白银包了这条船,你母亲的居然拿了货就敢跑,也不想想这货是谁家的,一个个找死啊!”
采蘩接口就问,“这货是谁家的?”
蟒花面色嬉笑如常,“泷河向家的。”
“向?”采蘩看一眼姬钥,“可是南陈三大士族之一的向家?”
“正是。”蟒花一嗅鼻子,“大妹子小兄弟稍待,等我料理了他就出发。”
采蘩等他稍微走远了些,靠木墩坐下来。
“向家本是寒门,昔年随陈帝立国挣下军功才封了侯,如今子孙多任浊官,与我姬氏一门不可同日而语。”姬向两家虽然同为大士族,却并不彼此亲近,姬钥甚至面露不屑之意。
采蘩见了他的表情,突觉刺目,“陈帝自己都是寒门出身,你还分清官浊官寒门高门,未免可笑。”她在沈家当丫头时听过陈国的事,虽然很少。
姬钥想不到她能说出带有见解的话来,嫩脸激红,“即便不分,我姬氏的地位也在向氏之上。”
采蘩轻轻一笑,因为这些士族之争与她无关。与其跟这小子争个面红耳赤,不如看蟒花和那个尖嘴猴腮的刘管事来得有趣。那两人几乎头顶头,四颗眼珠子凸出。这是要打起来么?
因为死过一次,采蘩对周围的一切都无比珍惜,包括瞧热闹。不关心,但瞧瞧总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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