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请安的时候,朱老太太特意拉着又林的手,留她说了半天的话,安慰开解她。连大太太都难得的对她安慰了几句。当然,大太太这安慰有几分是对媳妇的痛惜,又有几分是看在亲家那丰厚节礼的面子上,那就说不清了。
钟氏也对弟媳妇着意关切。人总是同情弱者的,弟媳妇年轻貌美,嫁妆丰厚,又很得祖母欢心,这的确会让钟氏很有危机感。但是弟妹现在离家千里迢迢,又死了亲人,钟氏在别人的不幸中可以为自己找到许多优越感——起码她娘家就在京城,想见一面通个消息不至于如此艰难。遇到烦难的事儿,还能向娘家求援。
又林打起精神来写了封家书,又备了礼物,让魏妈妈捎回去。她不能在信中表现自己的悲伤,还要极力安慰李老太太和父母,她总不能让长辈再替她担忧。
朱老太太交待了她一份儿差事,说喜欢原来又林家曾经给她送过的腌的小菜,让又林再照样儿腌一些出来。
其实就算没了黄嫂子,厨房里也有能干的厨娘。朱老太太之所以这么吩咐,只是想让又林有些事情做,分分她的心。
钟氏也没把这事儿看做是弟妹想分她管事权利的前奏,不过是一件小事。她表现得很是大方,要人手给人手,要用的器物菜蔬也是样样齐备。
又林对老太太的用意也理解。
有件事情做,也的确比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强多了。朱慕贤白天不在的时候,她一个人的时候,总是难免会想起玉林来。多少年的相处,她看着玉林从一点点长到亭亭玉立,不是她想忘就能忘记的。
又林在家里的时候,也是经常帮四奶奶料理家务的。现在嫁进来是小儿媳妇,用不着她当家理事,她也把自己的小院子整治得井井有条。朱老太太让她腌点儿小菜。这件事情说简单也简单,可是又林做的很是认真。庄子上送来的菜是细细挑过的,去掉那些看着不饱满的叶子,洗净沥水。摊开来晾晒,然后配好了料,入缸腌制。这些事当然不用她亲手做,可是每个环节她都是亲自看着的。
做这些事的时候,又林觉得心情很平静。
秋试将近,朱慕贤倒没象别的要下场的人那样不分日夜的苦读。他温书的时间甚至比往常还缩短了。出门访友,还陪又林去她开的那家茶庄那儿看了看。茶庄生意一般。不算很挣钱,但是也算收支平衡,维持得下去。茶庄的格局和京城惯见的不太一样,靠店面一角还有两张小桌,有个打扮得十分齐整俐落的伙计在那儿烹水泡茶。他显然是经过专人教导的,一举一动都很有章法。进店的客人都可以品尝刚泡出来的茶。当然,茶杯都是极干净的,用热水烫过。这么做花费并不大。但是效果还不错。很多人一开始没有要买的意思,可是有了的是尝了之后改变了主意。还有的则是觉得尝都尝了,不买不太好意思。仿佛是白占了店家的便宜一样。
朱慕贤小声问:“这是你想出来的?”
又林低下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是,以前见别人用过这法子。”
虽然她是穿越来的,这种办法也不是她的首创。在于江的时候,也有店家用这种法子促销。做生意无论什么时候,都得讲究营销策略,当然这时候的人没有现代人那么花样百出,太离经叛道与众不同行不通,这时候各地方都有商会行会,有些时候。你店里的东西卖什么价,都由不得自己做主的。
又林也没指望这个铺子挣什么钱,现在这样就不错,虽然开业时间不长,但是已经能做到收支平衡了。时间长了有了口碑,会比现在更好一些。
“你这几日就要应考了。旁人这时候恨不得不眠不休。你倒好,还有闲情陪我出门。回头老太太和太太只怕都会觉得,是我耽误你温书了。”
朱慕贤一笑:“不会。祖母是知道我的,该做的早就都做了,用不着现在临时抱佛脚。”
这人还真自信,说的话这么有底气。又林虽然不懂八股文章,可是她也知道这做文章,立意才是第一位的,并不只靠死记硬背。
大太太可是紧张得不行,考期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不安。这里上香那里拜佛的,京城左近的庙宇道观都让她给拜了个遍。不管是佛祖还是真君,只要是灵验的,大太太都要去拜一拜。
除了拜佛,还有其他的毛病。茶饭不思,晚上总不着,记性也有点儿差,一句话说上好几遍,可转眼又不记得自己刚才说过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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