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北国的继承人,你就该知道祖宗的规矩!朕从小是怎么教导你的?你只因一己私念,就不顾大局。你可知道,若是此事流传出去了,若是被大祭司知道了,不止你,就算是朕,也要成为北国的大罪人!今后,还何以取信于臣民?”他重重的,又是一耳光扇在儿子面上,丝毫也不因为他的病弱手下留情,“你还没登基,就如此蛮干!要是登基了,岂不把北国翻个底朝天?再说,芳菲还毒害左淑妃,害她流产,芳菲不止是祭品,更是个杀人凶手……”
“不是芳菲,不是她干的!”
“不是她是谁?”
“芳菲善良纯洁,她绝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善良纯洁?那小鬼头提滚水浇花,在大神胸口扎尖刺的事情,他还不知道呢!罗迦怒斥:“朕比你了解她!你黄口小儿懂得什么?”
太子慢慢抬起头,擦掉嘴角的血迹:“父皇,你总是这样,什么都想当然,被欺瞒了也不知道……”
罗迦大声咆哮:“朕是天子!谁敢欺瞒朕?”
“是么?那你可知道,我的病,根本不是‘病’?”
“那是什么?”
“是毒!是中毒!芳菲诊断出来,我却不敢告诉你,也不许她告诉你……这毒,已经潜伏在我身子里长达两年了,每天每日都折磨着我,痛不欲生。如果不是芳菲,我早就被折腾死了,再也坚持不到今天了……”他悲愤莫名,“父皇,这些你可知道?”
罗迦不可置信,鼻孔呼呼地喘着粗气:“是谁?谁敢如此大胆?”
太子悲哀的摇摇头:“儿臣也不知道!”
“好,就算你是中毒,你怎知芳菲就没害左淑妃?大家都亲眼目睹了,每一个人都作证是她,左淑妃也指证是她,难道左淑妃会自己害自己流产来诬陷她?芳菲私通安特烈,被左淑妃撞见……”
太子面色微微有些绯红,急促:“父皇,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你也看不出芳菲有没有私通安特烈?”
罗迦忽然想起那具少女的躯体,被掩映在残破的纱衣下面,干净,圣洁,那脸上淡淡的绒毛,那种少女才有的芬芳……他猛地摇头,仿佛要毁掉这段可怕的记忆。那个小人儿,她那么干净,那么纯洁,就算不是公主,也是圣处女!
无可争辩。
他哑口无言,无法再回答儿子的问题。
“这一次的事情,也就这样了。不许走漏半点风声。你马上启程回皇宫,今生不许再踏进神殿半步!”
太子心里一震。储君不许踏进神殿半步,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被废黜了么?
他惨然一笑,跪下叩头:“多谢父皇恩典。”
罗迦拂袖而去。
远远的,还能看到神殿广场上淡淡的轻烟,北国的“圣处女公主”,已经升天了。他想,大神享用了这可怕的祭品,大雨,为什么还没降落下来?
感谢那些令人疯狂的棕榈树汁液,没让大祭司发现一丝一毫的异常。他转身,摸摸额头,才发现满头冷汗:如此李代桃僵,就算是过了这一场劫难?
那个小小的人儿,她,又逃到了何处?
他心里十分惆怅,人人都道帝王至高无上,可是,像自己现在这样,遭遇干旱,瘟疫,和儿子纷争,宠妃流产,祭品逃跑……没一样令人省心的事情。
谁说帝王都是快乐无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