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吞了吞口水,小声嘀咕:“我病的时候是昏迷着的,怎么赶你走……”
“所以你病的时候都没有赶我走,今晚就不要赶我走了。”凌彻得出结论。
“这是什么逻辑……”顾竹寒呆了,凌彻却突然站起身来,来到顾竹寒面前,俯身搂住了她,他并不怎么用力,害怕将她搂痛,然而正是这种若即若离的力度害得顾竹寒心中没来由地一沉再一痛,她仿佛是有不好的预感,却听得凌彻在她耳边说道:“竹子,你还在就好还在就好。”
顾竹寒眼底闪过惊讶,她的下巴搁在凌彻的肩头上,闭上了眼睛,从眼角滑出了一滴泪。
那晚,凌彻还是留在顾竹寒的房间里,久久不停的口琴声终于停了下来,然而银闇却没有进顾竹寒的房间,而是径直离开了屋顶,回房休息。
顾竹寒让凌彻熄了灯,凌彻还是睡在那张临时搬来的软榻上,他躺了下来,连日来的疲惫却没有令他立即入睡,仿佛这短短几天的时间让他完全改变了这十多年的作息习惯。两人都在黑暗之中一时之间都睡不着觉,顾竹寒呼吸平稳地睁大眼睛看着帐顶,自醒来之后太多太多的事情涌进脑海之中,她压根来不及好好整理,此时让她入睡根本睡不着。
“竹子,睡了没有?”凌彻今晚好像也心神不宁,过了很久,他才在寂静之中问道。
“没有。睡不着。”顾竹寒的声音闷闷的,带了一丝沙哑。
“我也是。”凌彻微微叹息,“总觉得这一切十分之不真实,我害怕一觉之后这完美的一切就会消失。”
“我不是在么?”顾竹寒为他这可笑的患得患失笑出声来,可是笑完之后又觉得心头酸酸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竹子,你能回帝京等我吗?”凌彻思量了一整晚,终究忍不住问出声来,他必须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现在的形势他们都十分清楚,一个人没有可能同时饰演两个身份,若然她选择的是他的话,那么他现在就能着手处理南唐那边的事务,若然她选择的是南唐的话,那么……他会不择手段将她抢回来。
“……嗯。”顾竹寒过了很久,才微不可察地从口中轻轻答出一字,夜深人静,她虽然答得模糊,然而凌彻却是听得清楚。
黑暗之中,月光穿堂过户延伸至他身上,他唇边禁不住绽放出一抹比霜花还要漂亮的笑容,光影交织之间折射出无限华彩。
“嗯。”他也应了一声。
而后,各自转了一个身,陷入睡梦之中。
顾竹寒睡得并不怎么安稳,夜里翻来覆去了好几次,总在不断交叉转换的噩梦之中辗转,想要拼命逃离里面的虚幻情景,却是怎么样都逃不掉。
她浑身难受,额头上虚汗不断冒出,却突然听见“嘭”的一声闷响,有一阵急促的气息忽而靠近,顾竹寒猛喘了一口气,才得以从无尽的噩梦之中解脱,她怔忪在床上,过了几秒才回神,感觉到一只手怜惜地搭在她的额头上,轻唤道:“竹子?竹子?”因为看不见而迷茫,也因为看不见而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