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却情相牵只羡鸳鸯不羡仙
“恭祝祖父祖母美意延年,松鹤齐龄”,曲毕,直到小娘子们行了叩拜礼,众人只还沉浸其中,每个人在歌词里都可找到自己追寻的瞬间。女宾席上,姑太夫人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沈氏。
主席上,恭亲王妃眼圈微红,对着镇国公和大长公主真诚微笑:“姑母和国公爷真是羡煞旁人,竟得了这样几个钟灵毓秀的孙女儿。”英王妃连声附和附和:“这天地之间的灵气竟都集中到了这府里,今儿咱们可是开了眼了。”众人方才回过神来,连连赞叹。
唐枫作陪的郎君席上,五皇子元昊春风满面,与有荣焉:“这样好听的曲子,新奇的表演,一定是四妹妹的主意。”六皇子元易瞥见几位兄长晶亮的眼神,哂笑道:“明年太子长兄二哥三哥都该指婚,镇国公府参加选秀的好像只有唐二娘一人。”义亲王府年仅六岁的三郎生的虎头虎脑,最爱粘着皇伯伯家的五哥:“姑祖母家四姐姐最好看,五哥讨了她做媳妇儿吧。”
唐枫看话题扯倒这上头,吩咐侍女们给皇子郎君们斟满美酒,举杯致意:“多谢诸位光临寒舍,尝尝家里酿的杜松酒比观涛楼的浮罗春如何。”在座诸人有的眼神果然微妙起来。
因着是镇国公过寿,小娘子们来的不多,等宝璐几个回到女宾席的时候,在座的不过蓁蓁英环昭华郡主三人。蓁蓁看见唐家姐妹过来,双手搀了宝琼胳膊:“好姐姐,怎么不早告诉我今年你们这么大阵仗?往年你们家几个分开表演,我们这些外人凑凑兴也就罢了。只是今年,既然珠玉在前,我这块转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上去献丑的。”
宝璐上前把蓁蓁从自己姐姐的胳膊上摘了下来,又朝英环坐的方向努努嘴:“这可由不得你,郡主还未开口,况且我听说环姐姐为祖父生辰苦练一首失传的古曲好多天了。”
宝琼在昭华身边坐定,一脸为难到:“郡主您看?”
“蓁蓁说的正合我意,我本来就是个拙的。你且看郎君们那边,往年国公寿宴上露脸的这会子正稳坐钓鱼台。”宝琼往昭华郡主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不见有人起身。十几个郎君围着皇子们那桌,一幅把酒言欢,其乐融融。
宝琼昭华说话的空儿,小娘子们只围着蓁蓁说笑,宝璐还是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向一人独坐饮茶的英环:“听刘嬷嬷说英环姐姐极善琵琶,何不趁这个机会一展才华?”
冷不丁的听话题引到自己身上,英环这才把茶碗放下,又拿了帕子轻拭嘴角,这才说到:“刘嬷嬷不过来兰雪堂送东西的时候听见过一回我给祖母解闷儿,哪里就称得上擅长。”
“环姐姐都饮了一晚上的茶了。看郎君们那边多么热闹,咱们来行飞花令吧。”蓁蓁夺过丫鬟手里的酒壶,就要给小娘子们斟酒,却被宝琼伸手拦住:“要行令也不在今晚,等谁过生日的时候在咱们自己的院子里摆一桌,怎么行令也不为过。况且,你要喝多了,一会儿可要错过一出好戏。”
见镇国公今晚因着高兴比往常多饮了好些,大长公主叫来管事嬷嬷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丫头们陆续上来撤下了各桌的残羹剩酒,又摆上点心香茗。随着悠扬的箫声,水台上一个袅娜的身影娉婷而至,一颦一笑,楚楚动人。又有一金冠玉带的少年仿佛从画中走来,身姿挺拔,唱腔婉转。
众人沉醉于台上一片钗光钿影,水袖翩然,少年的入骨相思,佳人的柔肠百转。镇国公紧握老妻干燥的手,回想这些年她次次为自己煮酒泡茶,唱歌作画的样子,眼角微红。大长公主手心沁出细汗,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在药圃和他初相见的时候,双目含着晶莹。“孩子们有心了。”大长公主拍了拍镇国公依旧厚实的臂膀,不由感叹。
虽已多年宦海沉浮,但台上这出《相见欢》还是勾起了不少人的心事。又有多少少年佳偶年至半百,眼中彼此还如初相见时的模样。这次寿宴之后,唐珩成了世家望族里心疼女儿的人家瞩意的佳婿人选,少言的沈氏也成了贵妇里的香饽饽。再不像前世时因为唐珩养成了懦弱自卑的性子,人前说话声若蚊蝇,直到去世也没定下合适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