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朱贝妮报了一个地址。司机开动,出租车缓缓汇入车流。朱贝妮开始给杨青青打电话。
“青青。我们已经在出租车上了。大概半小时后到。”
“好。让司机开进小区。沿小区主路进来,30号楼在最里面。”杨青青细致叮嘱。
“记住了。”
何美丽虚弱地靠在座位靠背上,涌动在她心中的,是感激之情。但是她最不想说的,就是谢谢。不止是怕说了谢谢就显得生分,更是因为,这等恩情,只说声谢谢,太轻太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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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青青坐在房间内等时间。
手上随手翻的是《菜根谭》。她把刚接过电话的手机轻覆在桌面,继续悟道一般翻书。之所以看这本书,是因为据说这是一本论述修养、人生、处世、出世的语录集,可正心修身、养性育德。毛泽东当年烂熟于心。真假不论,反正她不爱看没有意义的小说!
书中说“真味是淡,至人如常”,杨青青只能一笑了之。
至于“舍勿处疑,恩不图报”,这等境界,杨青青从未体会,也无意抵达。她更熟悉的是,没有好处的付出傻瓜才做。譬如,她今日同意朱贝妮的朋友借助自己家,或许连明眼人也看不出回报在哪里,却未必是没有回报。
“心向高处,不安现状”,倒是很符合她的口味。
杨青青不甚为意,随手而翻。
《致爱丽丝》G大调钢琴曲骤然响起来。音乐提示,他,来电话了。
这是专门为他而设的铃声。三四年来,没有响过几次,这仅有的几次中,绝大多数是因为朱贝妮而响。
这次,会是因为什么?
理智告诉自己,要缓一缓接,至少要让铃声响上四、五声,可手指却有些不听使唤。《至爱丽丝》一响,手已经自主伸向手机。
“喂。”杨青青一边嫌弃自己,一边笑音轻快地打起招呼。
“我有件事,你帮我询问一下。”许文衡的声音响在耳边。低沉、磁性、性感。杨青青如痴如醉,百听不厌。
“什么事?”杨青青问。她是真的不知。她和他,已经失联快一个月。
自从许文衡出院,杨青青一直找不到理由去看他。每每想到他有一位那么优秀的女朋友,她简直像被人扼住脖颈,呼吸不过来。
过去的这一个月,她一直深陷绝望之中。难过之程度胜过过去三年。减了三年的肥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效果顿显。
过去的三年,她默默守候,认真潜伏,赌三年后许文衡和朱贝妮毕业择业,永远分属两个不同的城市。
听说朱贝妮来沪考博,杨青青夜不能寐。豪赌失败的滋味不好受,感觉像生吃一头堵了洞口的野猪,一口口吞噬,难以下咽,血肉模糊。不吞下,就没有出路。吐出来,只会引来更凶猛的兽,招致难以承受的后果。
终于,她退而求其次,只要能跟他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偶尔能路遇,极偶尔能相见,就好!
接触到朱贝妮后,却意外冉冉升起新希望。这两个人,八字不合呀,竟然为莫须有的羞涩、猜疑而阻挡了交往的步伐。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