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复杂!”饶是以叶冬的聪明和才智也无法理解古阿说的这些东西。
古阿摆摆手,道:“算了,就知道说了你也不懂。”
叶冬道:“你的意思是,我要在思维上与父亲达到极度相似才有可能找到他。”
“咦!”古阿一惊,“小子悟性不错!”
叶冬转念一想,道:“我父亲是一个盲人,如果我想真切地体会到一个盲人的想法,并在思维上与他极似,那么我也得是一个盲人。”
“呃,算我没说!”古阿一惊,连扇了自己几个巴掌,道:“我刚才都是乱说的。”
“如果真的能找到父亲,那么失去一双眼睛又算得了什么?”叶冬愣愣地想了许久,失神地往书院走去,如果真的能找到父亲,做一辈子的盲人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一定要找到父亲!一定!”
次日,天后归宁。
剑神阁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鞭炮声不绝于耳,人人脸上都因得到天后的打赏而布满着喜悦。每天门庭若市,进进出出的人流几乎踏破了门槛。许多地方达官显贵趁着这个机会使出浑身解数,极力巴结天后,因为谁都清楚此时的商国主政者乃是垂帘听政的天后。
“天后又得一皇子!名叫叶昭重。”
“天后真是鸿福齐天!”
“天后千千岁!”
整个剑神阁都充斥着这样的奉承话语,听得董战的耳朵都起了茧,但他依然听得乐此不疲。
掩月宗宗主和鲁家家主都前来拜谒,各携了一份大礼,对准天后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天后大喜,赐了几个玉如意,再赐上座。
神兵山庄也派了人来,来人不是金梧桐,因为多少有些尴尬,取而代之的是太上长老金央,如今的神兵山庄已经不在封城,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定居,族内人深居浅出,更多了份神秘感。
金央带了一件由神兵三尊打造的天阶下品宝器,名曰:相逢一笑剑,确切地说应该是神兵二尊所铸,当年一人还是为天后而死,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神兵山庄想忘记过去的种种恩怨,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天后听到此剑的剑名后,微微一笑,大致知道了神兵山庄的意思,赐以上座。
打听后叶冬才知道今天是喜宴,皇次子叶昭重刚好满百日,同时也是天后生辰。
到了晚间,剑神阁设席一千多桌,一直从剑神阁正厅绵延到广场,再绕了剑神阁半圈,方才把这一千多桌摆设妥当。
天后起身举杯,一千多席近万人纷纷起身,齐齐贺道:“祝天后娘娘心随意至,凤舞九天!”
“这贺词还算新颖,这出是谁想的?”天后问董战道。
董战回道:“是大荒郡郡主曹素想的。”
“升。”天后淡淡地只说了一个字。
此时,按着身份辈份,所有人依次给天后献礼祝寿,礼品在身后堆成了小山般模样。
天后觉着有些繁复无聊,挥了挥手。董战立即叫停了余下等候祝寿的人,只让他们将礼品依次放在后头。
叶重阳陪座在侧,许久没有见到亲娘,此时也十分欢喜,道:“母后,孩儿吟诗一首为娘祝寿。”
“哦!”天后才微觉有些兴趣。
叶重阳清了清嗓子,也许是因为人太多有些紧张,但毕竟只有八九岁,磕磕巴巴地念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好诗!母后很喜欢你的寿礼”天后脸上终于露出了实质的笑容,道:“看来董老先生教的还是不错的,赏黄金千两。”
此时书院董老头也厅内,敬陪末座,不管怎么说他也曾是天后的老师。
董老先生起身拱手致意,行了一个标准的夫子礼“谢天后赏赐,老朽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天后点头道。
董老先生再行一礼,下定了决心,道:“皇太子固然聪慧,但老朽觉得天后长子叶冬更是才智无双,只需尽心雕琢,必可成为一代国士。奈何老朽学识浅薄,再不敢误人子弟了。”
听完这段话,董战脸色有些不好看,心想这老头真是榆木脑袋,此时提起此事,真不知哪壶开了提哪壶?若不是素来知道他的性格,还以为是来砸场子的。
“这董老头真是秀逗了!”
“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是故意在提醒天后好马不配双鞍吗?”
……
席下所有人议论纷纷。董老头可能也知道此时提叶冬不太合适,但叶冬的存在是无法抹去的事实,更何况叶冬的才情真正让他折服。
世人并不知道,天后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抹去叶冬,她是不太喜欢叶冬,因为自那一别后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但没有到要否定他存在的地步。听到董老先生的夸奖,不禁有些兴趣,道:“竟有此事。”
此时的叶冬坐在一处角落中,与董小胖坐在一起。不知道是谁刻意安排,还是原本座次便是如此,但叶冬不介意,今天的菜肴尚算可口,这就足够。
“叶冬,天后叫你去拜寿。”身后一人道。
“啊?哦!”叶冬还是迷迷糊糊地沉浸在古阿的那一番话中。
待到天后面前,叶冬跪着施了一礼,贺道:“祝天后生辰快乐。”
“起来吧,孩子。”天后看到叶冬的模样心内有些复杂,他叫自己“天后”而不是“母后”,不知道是因为不习惯还是不愿意。
“我……我没带贺礼。”叶冬站起身来,怯怯地道。
天后微微一哂,道:“本宫不要你的贺礼,听说你书读得不错,本宫要考考你。”
“嗯。”叶冬点头,听到没要贺礼,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众人都竖耳恭听,想看一看天后的长子有没有董老头说的那般天才。
天后想了想,道:“你说一说六国的形势,再谈一谈商国的将来。”
听到这个问题,在座的宾客讶然,这个问题算得上是一道策论,莫说是顶尖学子,就算是朝中重臣也不敢说能答得上,更何况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但天后就是问了,答与不答是叶冬自己的事情。
叶冬全然没有惊讶,这样的问题似乎正是他意料中的问题,稍作拱手道:“要论六国的国势,必须得先从六国地势说起,商、赵、经、离、上梁、下梁虽处一域,却大有不同……”
董老先生听后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所有宾客突然寂静下来,安静地听着这个十岁少年徐徐道来。
“商、赵在北,气候寒冷,地势以连绵山脉居多;经国在东,离国在南,各靠东南两海,海中物产丰富;上梁、下梁居中,地势平坦,大多以平原为主。从真元石矿的分布来看,上梁、下梁占了一半以上,经、离两国各占两成,商赵平分一成……”
叶冬侃侃而谈,听者点头称是。
“这能说明什么呢?”天后问道。
叶冬从容答道:“所有的这些决定了一个族群的习性,以上梁国、下梁国为例,他们占据了大西域最好的资源,国富民丰,国力虽然强大,但大部分人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处世原则。经国和离国邻海而居,国人大多喜欢冒险,同时也喜好算计,不做亏本买卖。而商赵两国却不同,资源短缺,气候寒冷,每日思考的就是生计,因此最具攻击性。尤其是赵国,重武轻文,是虎狼之国,如果要防就必须先防赵国!”
叶冬话毕,全场哗然,商国谁不知道赵国是商国的盟国,所谓唇寒齿亡,两国必须精诚合作才能共抵外侮。
天后表面安若无事,十指却已经狠狠地掐进肉中。自她摄政以来,赵国确是屡屡试探她的底线,虎狼之意非常明显,多次想趁着政权交替的间隙吞掉商国。
“接着说。”天后平静地道。
叶冬再拱手,道:“我觉得商国所要思考的问题在内而不在外,数百年来重文轻武的治国理念实则是一种韬光养晦,到得今日商国的国力并不在赵国之下,如果稍作调整,能文武并重,必能占据更主动的位置……”
叶冬随口说来仿佛是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听者或点头或摇头,但无论对与错,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有这份见识已经是十分了不起了。
席中也有一些有识之士,听完叶冬这一番话内心十分动容,这番话他们早就想对施政者说,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多少有些怀才不遇的失落,而如今自以为是的见识竟然还比不上一个黄口小儿。
天后听完之后不再说话,没有人能够看出她对这叶冬的话是同意或者不同意,只听她问道:“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吗?”
“有些书上看的,有些自己想的。”叶冬回道。
“确实是天才!”连董战都忍不住赞道。
听到叶冬被所有人夸奖,叶重阳很是失落,那种娓娓道来的才华让他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恭喜天后!”席中一个突然站了起来,对天后鞠躬一揖,此人正是神兵山庄太上长老金央。
“何喜?”天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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