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蟾手指一地的乱物,用满是灰的裤腿很无意地在慕容铺上再狠狠擦过,然后抬眼,演技堪比奥斯卡影后地仰望着诸位先生,满是被人欺辱的悲愤又不敢吵闹的委屈之色,大有泫然欲滴之势。
尉迟瑾算是明白了,她今儿是来看未来大周“朝廷栋梁”的——
如果,她不知道她柳金蟾是国公夫人,没和她在衙门里共处过,尉迟瑾一定会被她今日的表扬骗倒,但……
她此刻只想为她的演技而喝彩,然后为当今朝廷而倒吸一口气——
此女还甚是年轻,就有如此精湛的演技、如此慎密的心机……后生可畏她老矣!
但反观此事。
一个人被人欺负了,也知是谁,但在无凭无据的情境下,却只能用这种博人眼球、赚人眼泪的方式来申诉,请求公平,而且还就是在书院这样的清净地,尉迟瑾不禁问自己:
若遇上此事的不是“国夫人”,她尉迟瑾当如何处理?
问自己,自己今儿在处理此事前,是否已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而有失公允?
尉迟瑾压下心里翻腾的思绪,微微静了静,决定自己且不要对任何事先做论断。
于是,尉迟瑾的眼再次扫视屋内的学生——
这群很可能成为大周官员的孩子们。
不畏权贵做不到,就难做到惩恶扬善,做不到惩恶扬善又如何辖治一方,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呢?
尉迟瑾等待着,哪怕给她一个眼神,也让她看到一丝大周未来子民们的良心所在……
但,谁也没把眼抬起来看她,只杨真学不时因局促,而时不时抬眼看她的脸色。
尉迟瑾依旧不说话,她问自己:
若这群孩子们知道真正的国夫人是被人扔了东西的柳金蟾,扔人东西的慕容嫣从头至尾,就是个落魄的官宦小姐,她们会如何?纷纷站出来指责慕容嫣?
但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不是另一种溜须逢迎吗?
屋内是如此的寂静,除了屏住的呼吸声还是屏住的呼吸声。
寂静像一双无形的手,将屋里每一个洞知真相的人心揪紧,然后抓住他们的咽喉,窒息的沉闷感,胜过那夏日雷雨前的喘不过气的沉闷。
尉迟瑾相信,如果她此刻不是当众问,而是一个个提进屋内,一一盘问,真相就会昭然若揭,但她知道真相,只是想有个人能有个人站出来说句话。
然,明哲保身,伺机而动,有时也是朝廷生存之道,尉迟瑾暗想自己许是自己年纪大了,微微有些急了。
想着,尉迟瑾决定结束这沉闷的审视,将这件事儿做个结,谁料,就在她清清嗓子,欲开口作结时,一个伸伸缩缩的人影在悄悄儿趋吉避凶地挪移。
尉迟瑾眼睑一垂:
“黎荔!素来你是消息最灵通的。”也是最会来事的!
黎荔先是一愣,接着一阵憨厚的傻笑:“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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