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顾晚灯一个鼻音:“嗯!”
那是一种极其信赖的口气。带着对顾晚灯的那么一点点依恋,闭了眼安心地睡在顾晚灯怀里。
顾晚灯在初如雪,是长辈,是可以依靠的,哪怕遍体鳞伤,失去了一切抵抗能力,这个臂弯,也至少是温暖的。
顾晚灯带着初如雪来到了他在京城的宅子。地方不大,谈不上奢华,只是够清静,对初如雪来说,倒是刚好。
给初如雪准备的房间,永远都是最好的,最好的地段,最好的布局,最好的风景,最好的设施。
这并不是顾晚灯宠着初如雪,而是在他眼里,给她的就该是最好的。这种感觉,就像是人生来就要吃饭穿衣那样理所当然。
初如雪在五更时发起了低烧,顾晚灯闻讯赶来,慌忙给她用了药,驱了寒气,又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她。
顾晚灯并不关心明嘉帝的那些朝堂琐事,他只关心初如雪。
他知道,初如雪总要面对这些。
曾经的她,心里种下的,不止是仇恨,还有失望。那种对世间,对旁人,深深的失望。
初如雪再醒来,已经是日到正午。她看一眼这屋子里的陈设,一张梨木书桌,上面放着笔墨纸砚和镇纸,那桌角放着一盆无义草,桌子旁边一个大花盆里,栽种着一株不大的落日红梅树,因为临近花期,那上面的花苞繁盛得厉害。
“皇上已经下令,八百里加急召回翊王。”
顾晚灯看着初如雪,最后还是决定告诉她。
他不想她为了这些事情着急。
在她不顾他的劝阻来到渊都时,顾晚灯就已经知道钟离啻在她心里,究竟占了什么位置。
他不想她不愉快,就算是为着别人的事情,甚至,是另一个男人。
顾晚灯算不上是个大方的男人,但是他愿意迁就初如雪,他觉得就算是迁就一辈子,那也是极幸福的事情。
所以他决定不叫她着急,明快地告诉她,她关心的问题。
这算不上什么好消息。如果要和亲,至少要见面才成。
那么临时要叫来,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情。
只是离甲子宴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明嘉帝却给北疆发的八百里加急,那必然不是单单为了这么一件事情。
因为钟离啻的存在,让明嘉帝感到对北疆把控有些吃力。
那么明嘉帝就必须把握这次机会,把北疆再次控制在自己手里。
这才是他召钟离啻回来的真实原因。
所谓和亲,只是幌子罢了。
顾晚灯看着初如雪认真思考的样子,突然问:“若他死了,你会难过吧?”
顾晚灯对初如雪向来温柔,就算是他对全天下横眉冷对,也不会对她疾言厉色。
就算是问这些问题,顾晚灯也从来不会拿着质问的语气对她。
初如雪把埋在被子里的嘴巴探出来一些,想想,道:“他活着,有些人会更难受。”
“有些人”是指谁,他们心知肚明。顾晚灯笑笑:“这些人的难受,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