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县一战生死不明,在王隽眼里,那十之八九便是凶多吉少了。就算是他能顺利突围,身上的血腥味会引来狼群,那是极其危险的。而且冼县附近是大沙漠,那里是很容易迷路的。
初如雪自幼在北疆长大,自然知道钟离啻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她看着王隽,终于半眯起眼,道:“王将军,北疆大元帅失踪,您首先要做的不是应该立刻派人搜寻吗,在这里同亦白说这些,难道王爷就能回来了?”
王隽摇摇头,遗憾地感伤道:“本将当然寻找了,但是遍寻无果。这北疆这么大,若果然失踪,一时半会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回来!”
王隽面上看着十分难过,但是初如雪知道,他心里到底是开心的。
这件事,也算是她初如雪失算了——在筑陵之战之前,玉界山还是未知数,如果在那时候钟离啻有了半点问题,北方的几大家族然难辞其咎。但是这次不一样,钟离啻被围冼县,后续部队在车菊大败敌军,玉界山全境得以收回。
失去的,只是一个钟离啻而已。
初如雪原以为她不会再为任何人的逝去感到悲痛,她已经痛得太多太久了。
但是猛然听见钟离啻失踪,而且这件事很可能在朝野上并不能掀起什么浪花的时候,她心里却还是有些莫名的失落,似乎心里缺失了一块一样!
“王将军,”初如雪心里有种种疑惑,面上却是不显,王隽甚至从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她对这件事的态度,“您应该知道,小王爷对宗室的意义。您也该明白,若是他在北疆这里出了什么问题,可都是谁应该为此负责。我倒是不担心皇上会怎么想,不过靖南王会怎样,那应该是这件事的责任者应该想的问题了。”
初如雪将那琮瑢玉拿起来,从书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不大的木盆,那是她平日里给团子洗身上的墨迹的,将玉佩丢进去,发出沉闷的响声。
将茶壶里的温水倒入木盆,那水立刻变了颜色。初如雪将盆放在桌上,缓缓地清洗那上面的血渍。
方才那话根本算不上威胁,王隽也没有想过要面对南疆。因为只要明嘉帝不追究,那么这件事情就算是成了。
“若是钟离啻出了一点问题,”初如雪将洗干净的玉佩从水里拿出来,那穗子终于恢复了本来艳红的颜色,与初如雪额头上的刺青一眼耀眼,“王将军您,以及整个北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您可曾想过?”
王隽这时冷漠地笑笑:“初家主言重,胜败乃兵家常事。王爷遭此不测,本将深感悲恸。但是这不是本将应该负责的吧?”
初如雪将玉佩重新放在桌上:“是不是该王将军负责,您很清楚。小王爷的行军是如何暴露的,又是如何在冼县遭围,亦白必然会查清楚。我红衣刺客虽然对行军打仗这些事情知之甚少,不过怎么查人动了那些歪脑筋,倒是比一般人好上许多。”
初如雪说这话的时候瞳孔微收,那是杀人的标志。
王隽看着初如雪,知道她暂时不会放弃查找钟离啻,于是也不多劝说,觉得这样谈下去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于是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