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相较之前,听起来更加空旷。好在没走多久,周围雾气渐渐变得稀薄。
当谢绾歌穿过层层雾气,终于能够看清楚周围景象的时候,却不由一愣。
她如今身处的地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荒凉的空城了,而是……苍阑山?
而方才一直牵着她向前走的,也不是景迁,而是流彦……幼年时候的小流彦。
谢绾歌再低头看自己,也是一副还未长开的样子,还穿着自己年幼时常穿的一件绣花褙子。谢绾歌不禁将小流彦的手甩开,蹙眉冷眼道:“天道,你究竟想干什么?”话一出口,谢绾歌便发现连带着她的声音,都变成了稚嫩的童声。
现在除了天道,谢绾歌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更何况,眼前之人还是流彦,早已经被天道夺了躯壳的流彦。
“绾歌你说什么?”小流彦一脸迷茫的转过头来望着她,“你怎么了?”
谢绾歌蹙眉将眼前的流彦上上下下打量了数遍,最终才不确定的叫了一句,“流彦?”
小流彦伸手在谢绾歌额头上摸了摸,“你怎么了?突然这么奇怪。”
这确实是真的流彦,只是,谢绾歌有些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流彦见谢绾歌有些失神,忙又拉着她,边走边道:“你还在想什么呢?在不快些去取木头人,就赶不及天女奶奶的寿辰了。”
“什么?”
小流彦一副无奈的表情回望谢绾歌,“绾歌你是不是最近累傻了?等会你还要去给奶奶行礼你是不是也忘记了,再不去取木头人,时间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谢绾歌这才发现,她们现在正要去的方向,确实是流彦家。
所以,她这是在不知不觉中又掉入了梦魇或者其他什么,让她再经历一遍这小时候的经历?
不对,若是幻觉,清禹早就为她设了咒,能够轻易看穿幻境才是。除非……
谢绾歌忙去检查因缘戒中,清禹那颗蜃珠还在不在,却发现,自己手上哪还有半点蜃珠的影子。再探自身,半点修为都没有。
她可认为自己能够回到小时候,但如此真实的幻境,只有蜃王的蜃珠才能够创造出来。
天道是从哪里得到的蜃珠?若是从她这里悄悄偷取的还好说,若是从清禹那里……以清禹的脾气,断然是不会交给天道的。
清禹现在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顾不上眼前这小流彦会作何感想,谢绾歌一把将他推开,高声喝道:“天道,你出来,一直做这样的事情,你不觉得无聊吗?”
如今她回到了小时候的模样,即便是说话,都是童声童气,即便她自认已经用了最冷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半分杀伤力都没有。
小流彦眼中尽是担心,“绾歌,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们慢点走好了,我不催你了。”
没有得到天道的任何回应,甚至连天道如今在何处都不知道。谢绾歌的焦虑担心在一瞬间都化作了怒火,全都对着小流彦倾泻而出。
“你以为这样玩很有意思吗?我一点都不想陪你玩这样无聊的游戏了,有本事你就出来,不要再躲躲藏藏的。”
回答她的,只有小流彦无辜又担心的眼神。
谢绾歌索性转身,不去看他,只声声质问,“天道你出来,你说,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蜃珠?这样的游戏太无聊了,我一点都不想陪你玩。”
寂寂风声过后,谢绾歌以为天道不会理她的时候,身后小流彦突然笑了起来。
“真是无趣啊。”
在谢绾歌转身的瞬间,小流彦原本担忧的神色一改,挂上了戏谑的笑容,“上次梦里边,你不是想要改变这一切吗?我好心好意让你有个重回小时候的机会,你却一点都不领情呢。”
孩童还未变声之前,雌雄莫辩的声线,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搭。谢绾歌习惯性地想要召出月明剑,却发现自己半分法力都使不出来。
“竟然想要和我动手,真是不识好人心啊。”小流彦将谢绾歌方才的动作收入眼中,不免嗤笑。
“陷入幻境,与重回小时候,可是一点都不一样呀。”谢绾歌回之以冷笑,“不过想是想将我困住,何必说得那么好听呢?”
小流彦一副被错怪了的无辜表情,“你真是……哎,修道到了那般境界,为什么还是看不透呢,何谓真实,何谓虚幻。你愿意相信的自然就是真实的,你留在虚幻中,虚幻对你来说就是真实的,如果虚幻能够让你赶到开心,又何谈我将你困住呢?”
谢绾歌将白眼一翻,“我懒得和你在这里论什么禅理,我只想知道,你制造幻境的蜃珠,是从哪里来的。”只恨自己现在本幻境困住,半分法力都使不出来,就连一件趁手的兵器都没有。
谢绾歌无奈地将眼睛往旁一瞥,只见路边草丛中,正躺着一根两尺左右的细竹竿。稍作犹豫,谢绾歌便将那竹竿捡起,握在手中,以竹竿为剑,摆出一个像模像样的起手式。
“你是打算用这竹竿和我一决生死?”小流彦夹杂着笑意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