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帝稳稳地坐在那里,看着已经濒临崩溃的鱼非池,一次一次的重击,她还能这样坐着,没有瘫软在地,没有痛哭流涕,于她这样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而言,已是很难得的事了。
但是,这并不会改变隋帝的决心。
“他会忘了你。”隋帝说着,自己也叹了口气抬了下眉,看着躺在床上的石凤岐,继续道:“我会让他忘了你,既然以前他是因为喜欢你,而不肯放弃一些事情,那么,如果他了忘了你,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你说什么?”鱼非池今日面对隋帝,第一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寡人不会看着他死,会尽一切可能地去救他,寡人也可以告诉你,这药天下就这么一碗,里面用尽了宫中珍藏的诸多药材,那些药材本来是备下将来等寡人身体不行的时候,续命用的。我全数拿了过来,只为了救活他,同样的,我也在这药汤里多添了一味药,这味药叫诛情根,他喝下去之后,会把深爱之人忘得干干净净,你若不信可以去找大夫问。”
“你要么,拦着寡人不让他喝下这碗救命的药看着他死去,要么,让他喝下去活下去,忘了你。”
“寡人说过,寡人会让他醒过来,并且忘了你,寡人并非在征求你的意见,而已经决定这么做。此来与你说,不过是告知你一声,不是来得到你的同意。”隋帝看向鱼非池,
“他必须忘掉你,这样活着,才算是重生。”
鱼非池听完隋帝的话,直直地看着他,许久都没有出声,甚至觉得连呼吸都停下。
隋帝也不催她,等着她一点点缓过来。
说实在话,这样的事放在他身上,他都未必能承受得住,更不要提鱼非池一个女子。
隋帝可以给她足够多的时间,让她缓过神来。
许久过后,鱼非池动了动嘴唇,像是年幼的孩子说着说话,连发音都很艰难,带着些不敢置信的神色,说:“陛下的意思是,他不喝那碗药就会死,喝了,就会忘了我,而你只是来告诉我这件事的,对不对?”
“对。”隋帝点头。
“我明白了。”鱼非池点点头,重复了一声:“我明白了。”
她又不笨,她还很聪明,这样简单的事,哪里要想很久呢?
一想就明白了,隋帝的确没有杀死自己,他只是要杀死石凤岐心中的自己,彻底抹掉自己在石凤岐生命中的痕迹。
很简单的道理,不需要想太久。
石凤岐喝下去,活,忘了自己,不喝下去,死,记得自己。
很简单的选择,并不艰难不是吗?
“可以……可以让我给他喂药吗?”鱼非池微红着眼眶,看着隋帝。
隋帝一怔,有些迟疑:“你……”
“谢陛下。”
鱼非池站起来,慢慢走过去自己亲手端起那碗还有些余热的汤药,因为手指有些发颤,所以连着汤碗里的药与晃起一些涟漪。
她唇角轻颤,努力地想带出些笑的形状,一滴滴清亮的泪水滴进汤药里,静得没有一丝人声的屋中,听得到泪水入药的回响声,吧嗒,吧嗒,凝成唯一的声音。
“石凤岐,来喝药了。”鱼非池稳着手,舀了一勺汤药喂过去。
石凤岐伤得太重,唇齿紧咬,喂进去的药全部流出来,鱼非池擦着他嘴角,笑着说:“你得喝下去啊,你要喝下去,才能活下去。”
紧闭着的双眼的石凤岐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鱼非池无奈地看着他,笑声道:“怎么还是这么不讲理呢,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像往常二人嬉闹时的语气一样,鱼非池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苦情。
她喝了一口药含在嘴里,慢慢俯下身去,抬起石凤岐的下巴,捏开他的嘴,稳稳地把药渡进他口中,没有洒出半点。
这药可真是苦啊,苦得她舌头都发麻,以前自己若是身子不舒服要喝这些苦汤药,石凤岐都会准备好些糖果点心给自己,就怕自己不肯喝药。
这一次倒没来得及给他备下些糖果,他醒来之后也不知会不会叫骂一番舌头根都苦到了。
一口一口,一次一次,鱼非池慢慢地喂着他,每见他咽下去一次,鱼非池就觉得,自己在他心里的样子淡一些,每见他皱一次眉,鱼非池就想着,他是不是快要不记得自己是谁。
直到碗中那碗药再也不剩下半滴,直到石凤岐把这一碗好药喝得干干净净,直到鱼非池的唇角连笑的形状都抬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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