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韬轲收到商向暖的消息,说是截住了石凤岐发给叶藏他们的信,但是信中所说的事跟商夷没什么关系,只跟叶藏他们有关,所以不必担心别的,他跟小师妹只是想救叶藏罢了。
后蜀与商夷的战事如火如荼,遍地开花,韬轲虽未亲自上战场,但是他很擅用人,手下大将都是个顶个的好用,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入后蜀的国土,要划破这个繁荣但也脆弱的地方。
听说,后蜀已连失三城,死伤无数。
这样惨烈的战事传来时,谁也无法再提起兴致喝酒唱乐,就连鱼非池不能再自欺欺人地骗自己,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
石凤岐不是很希望这些事传到鱼非池耳中,免得坏了她的心思,暗地里只让南九经常带着鱼非池去绿腰那里,陪着绿腰说话聊天,一来可要转移鱼非池注意力,二来也可以多陪陪绿腰。
自那日鱼非池他们死活把绿腰请了出来,与韬轲隔着屏风见了一面之后,绿腰就不再跟着商帝身边侍候笔墨,大概是那天商帝也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看到绿腰,容易想起温暖,于是不如不看。
以前,商帝也经常与温暖在一起,商帝吹笛,温暖起舞。
谁知道那一晚上,伤心的是不是不止韬轲和绿腰,还有商帝这个作茧自缚的人呢?
鱼非池问起过绿腰,问她对商帝怎么看,绿腰只说:“他是个好国君,但不是个好男人。”
或许真的是她看多了人间离愁,也看多了儿女情爱,倒是一语中的,说破了商帝的所作所为。
那时候温暖离开金陵城,鱼非池去送她的时候,温暖就说过:“鱼姑娘,帝王家的人,是没有心的。”
这两个同样可怜的女人,都说出了真谛。
如今轮到鱼非池与帝王家的人拉扯上关系,好在,石凤岐至少是个有心人,这大概是鱼非池最大的幸运。
就算是石凤岐再怎么瞒着鱼非池坏消息,也掩饰不了他每日与苏于婳讨论着某些事到很久,他们身为大隋第三方人马,商夷与后蜀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影响到大隋的判断,他们的任何判断,都会影响到大隋是是否参战的决定。
他身为大隋太子,有不得不肩负的责任,鱼非池并不意外。
偶尔商向暖也会来看绿腰,三个女人并没有一台戏的吵吵闹闹,反倒是能坐下细细的聊天说话,几个不同立场,不同身份的女人,倒是大气开朗得能放下很多东西,只小心而珍惜地呵护着属于她们之间的小小的情意。
哪怕这情意,在这场滚滚浓烟四起的战事中,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小师妹,你怕不怕商帝会把你和石师弟扣在这里当人质,要挟大隋?”商向暖笑问鱼非池。
鱼非池摇头,只说:“你与商帝都不是这样目光狭隘的人,扣下我与石凤岐能解决什么呢?隋帝又不是魏帝,根本不可能为了一个人两个人,而放弃他的大业。作为帝君,他与商帝一样狠心。”
“你倒是什么都明白。”商向暖笑着倚着亭中梁柱,手里转着一朵随手摘来的野花,“真不敢想象,有朝一日,商夷与大隋开战,我们要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一个你一个石师弟已经足够头疼的了,再加一个苏于婳,简直是恶梦。”
“何不说还要担心迟归?”鱼非池笑声说。
“什么意思?”商向暖偏头看她。
“那天晚上在韬轲师兄府上喝酒,你们不就是在试阿迟吗?”鱼非池点破她的小打算。
“什么都瞒不过你啦。”
“阿迟不会的,他比我的心更小,对这些事,不会有任何兴趣,你们不用担心他,也不用打扰他。”
“好,师姐记下你的话了。”商向暖挽上鱼非池胳膊,“你们七子之间的事,师姐插不上话,但是你的事,师姐还是可以关心一下的,你准备什么时候也石师弟大婚?趁着这会儿两国还没打起来,大家面子上也总还过得去,不如早些办了婚事吧,我也好去大隋给你庆贺。”
鱼非池眨巴眼,想了想:“唔……等我哪天瞎了眼,就闭上眼睛嫁给石凤岐。”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都到这份上了还不松口,难怪石师弟天天把你看得这么紧。”商向暖笑话她。
再好的掩饰也掩不住铁一样的事实,该来的事情总会来。
坏消息接踵而至,石凤岐说:“老胖子已经在整兵了,只等后蜀与商夷战事到最激烈的时候,就准备挥军南下。”
“韬轲师兄肯定料得到这种情况,他定是有准备的。”鱼非池说。
“当然,所以他留了兵力在商夷国内,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而且我觉得,他的目的不止于此。”石凤岐揉一揉额头,“我总感觉,后蜀难逃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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