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被子给她加上,别在乍暖还寒的季节里冻凉了,又拍了拍小开的脑袋让他照顾好傅问渔,自己则提了提衣袍,唉声叹气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除了傅问渔睡得好,方景城这里的几个人也睡得好,就连最容易饿的毕苟也懒得起来吃点东西填肚子,只有杜畏强撑着眼皮陪着永不知累一般的方景城处理杂事。
沈清让抬手行礼:“城王爷。”
“事情办得如何?”方景城他头也不抬,只看着桌上一堆七七八八的东西。
沈清让念着吃了傅问渔一锅好鱼汤,不与方景城计较,只自己坐下:“办好了。”
方景城嗯了一声,提笔写了些什么交给杜畏,这才对沈清让说道:“好险有你,不然就要穿帮了。”
于是沈国师只能苦笑:“这……城王爷你与傅问渔的脑子大概是往一处长的,这种事情也能想到一起去。”
这夸奖方景城十分受用,所以连面色都稍见了几分柔和,前天晚上那一头栽进了山头里的上弦月,没有等到这两人纷纷一抚掌,这两人同时想到了个妙招,当天晚上,方景城便叫沈清让过来,问他:“沈国师您可听说鱼传尺素这个词儿?”
沈国师他十分的懊恼,他当然听说过,前半个时辰他还打傅问渔那儿听过!于是脸上含愠色:“傅问渔也是这么想的!”
“真的?”方景城眼睛一亮,又蕴着些笑意:“夫妻同心,古人诚不欺我。”
沈清让心里头憋得可难受,夫妻什么啊夫妻,你两还没拜堂呢,没拜堂就算不得成了亲,得瑟个啥啊得瑟!
然方景城并不介意沈清让的恼火,只笑意盈盈:“我家夫人准备如此做此事,国师你来与我说一说,我好暗中配合。”
于是昨儿个一天一夜,沈国师和傅问渔在院子裁了一晚上的布缎子,写了一晚上的字儿,再一张又一张的布条儿卷好放着,方景城也拉着杜畏和毕苟甚至杜微微,架了桌子磨了墨,撕着布条儿写着字儿。
本来这些事他大可以交给下人去做,但他觉得,在不同的地方,与傅问渔做着同一件事情,便是一番难得的好时光,哪怕傅问渔什么也不知道,但他知道就好,他的内心充满着柔软和满足,会想象是否会与她同时写下同一个字,想象她提笔蘸墨的样子下巴微抬,想象她素手如柔荑笔笔尽杀机。
后来傅问渔也不知是真的累极了还是怎么了,握着笔枕着胳膊便靠在桌子上睡了过去,沈清让交代小开照顾好傅问渔,至少让她睡足三个时辰,他自己则着抱着这堆写好了字的布条儿急匆匆跑去找方景城。
方景城接过之后收了一小片儿在自己怀中,那是傅问渔的笔迹,现如今能落得一丁点有关傅问渔的东西在身边,方景城他也心满意足。剩下的交给了杜畏和毕苟,按着他们约定的法子,塞进鱼腹中。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蛛网在末族中的人手并不是十分充足,好在有那位王婶婶帮忙,她每过一处,就拉着挑鱼的人说上一会儿话,替他们争取时间和机会,辛辛苦苦劳劳累累地拼着命总算把这荒唐事办圆满,杜畏毕苟满身鱼腥味回来,报了一声:“少主,办好了。”
沈清让便从浅梦中醒过来,告别了城王爷,急急又下去找傅问渔,傅问渔早醒了过来,熬了一大锅鱼汤,见着沈清让时只笑了笑:“我知道你是去把字条儿送出去了,辛苦了,喝点鱼汤。”
于是沈清让心间石头落地,好在傅问渔不问过多问题,否则他又要不知该如何作答了,只与小开两人喝着鱼汤,傅问渔看着那淡淡乳白色的鱼汤,莫名笑了一声,走进里卧抱着被子便一觉睡过去。
她睡了过去,沈清让这个可怜跑腿儿的却不能闲着,又急急忙忙跑去方景城那里,说了一声办妥之后,便望着方景城:“城王爷下一步准备如何做?”
方景城揉揉有些发涨的额头,望着远去的杜畏端了一杯茶喝着提神:“下一步,翻天!”
并不明白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沈清让只是觉得累得厉害,就算他武功不错,又有许多古怪的法子调息,也经不住这两天两夜的折腾,靠在椅子上,他叹道:“城王爷你能否安排个人传话,我如此上下跑着实在受不住。”
方景城听着一笑:“你是怕傅问渔看出你有异样吧。”
“她睡着了,可是我总觉得,她跟未睡着一般。”沈清让眼底忧色深深。
方景城低头喝茶不说话,嘴角噙着一丝笑,国师大人啊国师大人,你还是好好的当个神棍吧,耍坏心眼这种事,你从来都是玩不过我与傅问渔的。
傅问渔她在睡梦中不得知,那些小小的布条儿在末族中掀起了何等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