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瞎子走了,整个奶站就剩下了我一个人。
这地方地处偏僻,基本上处于黑山岭牧场和鄂温克族聚居区的交界地带,属于那种鸟不拉屎的地儿,周围压根儿没什么邻居,我回来以后,说话都没个人,只能自个儿一个坐在黑黢黢的包子里,听着外面旷野上风的寒风的呼啸声,那种滋味儿很难用一句两句话就能表达清楚,一种发自于骨子里的孤独和凄凉在心头弥漫。
生死不知,前途未卜,举目无亲……
这是我活这么大度过的最难熬的时间,比小时候习武锤炼的腰酸腿疼仍旧得在烈日下扎马还要难熬的多,脑子里也是乱的很,都是些纷杂的念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眼睁睁的在帐篷里坐到了大概八点钟左右,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我开始拾掇婆婆给我的那些东西。
两个纸人,一个是黄纸人,一个是黑纸人。
黄纸人上面没油,其实就是黄宣纸弄出来的。那黑色的纸人上面油腻腻的,跟在油罐子里泡过一样,还散发着一股恶臭,味道就跟大街上的野猫野狗死后被仍在垃圾箱里腐烂以后的散发的气息差不多,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油泡出来的。
黑纸人,就是婆婆给我说的那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的纸人。
我想了想,就把这黑纸人用卫生纸包了塞进了裤兜里,然后在黄纸人上面写下了自己生辰八字。
我是1991年农历四月初四生人,出生时间我妈跟我说是早上八点。
这么来推算的话,我的生辰八字便是“辛未辛卯甲辰戊辰”。
生辰八字写到巴掌大小的纸人脸上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这巴掌大的小纸人好像一下子灵动了起来,十分古怪。
不过我也没多想,心说八成是这小纸人明明折的惟妙惟肖,但却唯独脸上没有五官,所以看着木讷别扭,如今我写了点东西,看起来多少“丰满”了一下,最起码看着感觉不“缺东西”了。
然后我又把黄鳝血抹在了黄纸人身上,这一抹就奇了,那黄宣纸竟然一股脑儿把黄鳝血全吸了进去,就跟海绵似得,而且从外面还瞧不出一点血红色。
婆婆真是个奇人,给的这些东西都没一样寻常的!
我心里暗自惊叹,收拾了一下羊皮褥子上的被子,然后把黄纸人放到了枕头的位置。
做完这些,我研究了一下婆婆给的那灯笼,灯笼的形状和古代的打更人提的那种六角灯笼差不多,只不过却不是用纸粘的,而是用皮子粘的!
但具体是什么皮子,恕我眼拙,瞧不出来。
我跟着萍子没少见识过皮子,猞猁的、熊的、狼的,甚至又一次还见到一头老虎的皮子,眼界也不算窄,可就目前为止,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皮子和这灯笼的一样,透光度极强,有点类似于蛇蜕,但是比蛇蜕硬的多,也要厚一些,就跟咱们人脚上的死皮一样,十分坚韧,拉扯不坏,当真是闻所未闻的。
我研究了半天,没研究明白,最后干脆就把这六角灯笼和那些黄豆放到了包子门口,我这才抱着拿红毛线绑住嘴巴的大公鸡钻到了褥子下面。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包子四周安静的落针可闻。
在这种环境下,最开始的时候我因为恐惧整个人精神的很,不过时间久了,一直都没什么事情发生,我这困意慢慢就上来了,最后干脆抱着大公鸡,就那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这一觉,我到底睡了多长时间,我心里根本没谱,只知道自己最后是被冻醒来的。
一种很奇怪的冷汗,浑身炸毛,感觉毛孔都一下子全都紧紧缩了起来,鸡皮疙瘩直冒,阴嗖嗖的,比在大草原上冻半个小时都难受得多。
我当时浑身一个机灵就醒了,完全是下意识的,差点直接坐起来,好在反应够快,一下子惊醒自己今夜在等待什么了,这才按捺住了冲动,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在这种情况都能睡着,猪啊?
结果,就在这时候,包子里毫无征兆的就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说是脚步声,其实有些牵强,不如说是脚在地面上拖地发出的那种声音。
嗤啦……
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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